他走向路边的电话亭，接连拨通几个号码。
油麻地，吴松街。
摩托车修理铺内。
韦吉祥盘腿坐在地上，指间夹着半截香烟。
身 ** 框边倚着个光头，漫不经心转着扳手。
这是阿群，韦吉祥手下最能打的兄弟。
旁边还有个满手油渍的年轻人，正狼吞虎咽吃着云吞面。
他是阿伟，这几年跟着韦吉祥的小弟，对老大的往事格外崇拜。
烟头摁灭，韦吉祥突然开口：谁知道丧波的下落？
扳手停在阿群掌心：祥哥怎么突然提那 ** ？
阿伟鼓着腮帮子嘟囔：那杂碎又来找麻烦了？早说让我们砍死他！
阿群拧着眉头接话：上次能砍他，这次照样能砍。怕他个卵？
韦吉祥忽然笑了。
转头盯着两人：所以现在就要找到他，做掉。
眼神陡然阴冷。
向来优柔寡断的韦吉祥，竟主动要动手？
两个小弟面面相觑。
韦吉祥还没告诉他们，自己已经跟了**强。
等解释完来龙去脉，阿群猛地踹翻扳手：丧波这 ** 敢拿强哥说事？我现在就带人把他挖出来！
阿群早听过**强名号。
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自己老大。
阿群心跳加速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！
另一边，阿伟完全呆住了！
连嘴里咬了一半的云吞面都掉在了地上！
他结结巴巴地问：“祥哥，是和联胜那个**强？ ** ！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韦吉祥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：“不是梦！赶紧干活！”
“阿群，你人脉广，消息灵通，尽快查出丧波躲在哪里。”
“阿伟，你去召集兄弟们，把家伙准备好。”
“这次，我们得让大佬看看我们的本事！”
韦吉祥的眼中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决心！
……
兴茂大厦顶层。
林东强正翻阅着香江各大律所的资料。
林氏集团逐渐步入正轨，法律事务必不可少。
专业的事，还得交给专业的人。
不过，人选他还在考虑。
突然——
翻到下一页时，一张面孔映入眼帘。
钱兴文，德文律所合伙人，为人嚣张，为钱不择手段。
这是林东强对他的评价。
林东强手指轻点文件，微微挑眉。
这人，有点意思！
就在他准备安排见面时，阿杰快步走了进来。
阿杰眉头紧锁，语速飞快：“大佬！刚收到消息！”
“韦吉祥带着自己的人去动丧波了，没用我们的人！”
林东强一愣，随即笑了。
见林东强露出笑意，阿杰一脸不解。
林东强轻舔后槽牙，淡淡道：“韦吉祥这是在证明自己。”
“看来他是真下定决心了。”
“这次他敢单挑丧波，不单是为了任务，更是为了表态。”
林东强靠在椅背上，语气轻松地说：韦吉祥这次没让我失望。
阿杰眉头微蹙，突然明白了老板的用意。
除掉丧波只是表面。
逼韦吉祥彻底站队。
这才是林东强的真正目的！
阿杰望向老板的目光中充满敬畏。
林东强随手递过一份文件：联系这个钱兴文，约到总公司见面。
阿杰接过资料，点头应下。
......
十字路口的小巷深处传来阵阵惨叫声。
路人好奇张望，却被守在巷口的混混赶走。
阿伟叼着烟靠在墙边，瞥了眼巷内战况。
潮湿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人。
韦吉祥的人虽然挂彩，但丧波的手下更惨，已经全军覆没。
阿伟踹了脚蹲在旁边的小弟：躲这儿给哪个妞发信息呢？
小弟慌忙起身，把传呼机藏在身后：没...没什么...
阿伟嗤笑一声，当老子会抢你马子？小气鬼！
小弟讪笑着没吭声。
他慌忙塞进口袋的寻呼机屏幕突然亮起，显示着一个来电号码。
联系人赫然写着：方处长！
昏暗的小巷里，韦吉祥手握长刀，刀刃紧贴着丧波的喉咙。
他目光森寒，声音低沉：“有胆就把刚才的话，再说一次！”
被按在地上的丧波挣扎着啐了一口，狞笑道：“我叼你老母！废物！你敢动我？”
“老子现在是跟韩琛混的！就算你老大**强来了，也得给老子磕头！”
丧波面目扭曲，眼中透着癫狂。
听到“韩琛”二字，韦吉祥的手微微一顿。
韩琛？
整个香江最大的“ ** ”庄家！
丧波这种小角色，怎么可能攀上韩琛？
韦吉祥心中怀疑，但确实生出一丝迟疑。
韩琛的势力遍布香江，甚至延伸至泰国、缅北。
为了一条丧波的命，得罪这位“ ** ”巨头，实在不划算。
然而——
丧波见韦吉祥犹豫，愈发嚣张。
“哈哈哈！韦吉祥，你个孬种！来！有种就砍死我！”
“今天你不弄死老子，明天老子就带人轮了你马子！”
他满嘴血沫，独眼猩红，死死瞪着韦吉祥。
韦吉祥眼神骤冷，握刀的手猛然发力！
寒光闪过，鲜血飞溅！
巷子里瞬间死寂。
温热的血喷在韦吉祥脸上。
丧波瞪大独眼，满脸不可置信——
他至死都想不通，韦吉祥竟敢在听到韩琛名号后，依然下 ** ！
巷子里安静了许久。
阿群最先从丧波死亡的震惊中清醒过来。
他面带忧色地问道：祥哥，要是丧波说的不假，韩琛那边恐怕不好应付。老大那边我们怎么交代？
韦吉祥目光阴沉，语气坚决：我既然敢动手，就不怕他韩琛！他要 ** 就冲我来，我韦吉祥一个人扛！绝不会连累老大！
兴茂大厦顶层办公室。
林东强听完阿武的汇报，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。
阿武揣摩不透老板的想法，迟疑了一下补充道：韦吉祥这次行动安排得很周密。丧波的手下愿意归顺的都收编了，剩下的也都处理干净，没留后患。只是......
说到这里，阿武抬头观察林东强的反应。
林东强淡淡道。
得到允许后，阿武继续汇报：但我们派去盯梢的人说，丧波死前提到了韩琛的名字。韦吉祥本来有些犹豫，后来被丧波激怒，直接下了死手。他还放话，就算韩琛找上门来，他也自己担着。
林东强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，眼中闪过一丝兴趣。
他轻轻敲着桌面，沉吟片刻后说道：看来这个韦吉祥，倒是有几分血性。
自从韦吉祥表态要跟林东强后，他就一直派人暗中观察。对于韦吉祥，林东强并不像对飞机那样完全信任——飞机心思单纯，只要能出头，跟谁都一样。
韦吉祥不一样，他身后有老婆孩子九三零，这是他割舍不下的牵挂。
这也成为韦吉祥萌生退意的重要原因。
不过现在，韦吉祥似乎已经想明白了！
甚至找回了当年的那股狠劲！
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加钱哥阿武瞥见林东强嘴角的笑意，心里稍稍放松。
韦吉祥那小子现在看着顺眼多了。以前就那张嘴厉害，吹牛倒是一流！加钱哥阿武神色轻松地说道。
林东强微微点头：韦吉祥确实不错。跟着他的人，以后就让他带着吧。
林东强从不掩饰自己对下属的调查和防备。这种事摆在明面上，总比被人背后议论强，还能落个行事磊落的名声。
说完，林东强挥了挥手，示意加钱哥阿武可以离开。
加钱哥阿武点头应下。
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，加钱哥阿武就在走廊转角遇到了他们刚才谈论的主角——韦吉祥。
看到韦吉祥脸上不安的神情，加钱哥阿武好奇地问：韦吉祥？你在这儿干嘛？找大佬有事？
韦吉祥眼神闪烁，犹豫着问道：武哥，大佬怎么说？有没有生气？
加钱哥阿武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道：你干掉了丧波，大佬高兴还来不及！大佬还要捧你上位呢！好好干，少不了你的好处！
在加钱哥看来，有钱就能解决一切。
但韦吉祥的忧虑反而更深了，他又问——
“武哥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我是想问，老大对丧波和韩琛的关系有什么看法？”
韦吉祥提到韩琛时，加钱哥阿武的表情微微一滞。
但他很快想起刚才林东强听到韩琛的名字时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！
阿武不屑地挥了挥手：“韩琛？不就是个卖 ** 的？老大的生意遍布香江，会怕他？”
韦吉祥神色稍缓，但眉头依然紧锁。
阿武朝身后努了努嘴：“老大就在办公室，你要是不放心，自己去跟他说清楚。”
说完，阿武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韦吉祥站在原地，望着阿武离去的背影，眼中充满挣扎。
许久，他看向紧闭的办公室门，终于迈步走了进去。
……
林东强靠在椅背上，目光审视着眼前的韦吉祥。
短短几天，韦吉祥整个人焕然一新！
尽管眉间仍带着一丝忧虑，但他的眼神却充满锐气，再不见当初的迷茫。
这种变化让林东强眼中多了几分欣赏。
他淡淡开口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韦吉祥深吸一口气，直接揽下责任：“老大，丧波说过他是跟韩琛混的。本来我该把人带回来交给您，但他羞辱我，我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他。如果韩琛找上门，所有后果我来扛，只求别牵连我兄弟！”
林东强目光如刀，盯着他反问：“你扛？拿什么扛？”
他的声音冰冷，气势逼人。
韦吉祥只觉得对面仿佛一座高山压来，令人窒息。
韦吉祥感觉胸口被巨石压住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！
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：我欠韩琛一条命，就拿命来还！
林东强眉毛轻轻一挑，似乎没料到会从韦吉祥口中听到这样的话。
房间里安静得可怕。
突然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