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出现的一行人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只见沈烨、七爷、铁蛋和其他几名队员,浑身覆盖着冰雪,如同雪人一般,牵着驮着东西的骡子,极其艰难却一步步坚定地走回了村子!
他们回来了!在这几乎不可能生还的暴风雪中,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!
石头和林薇顿时狂喜,也顾不上和沈老栓他们继续争吵,立刻带人便冲了过去接应。
沈老栓、沈建军夫妇以及那些被煽动的村民,看到沈烨竟然活着回来,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瞬间哑火,脸色变得精彩纷呈。
沈烨疲惫到了极点,但眼中的锐芒却丝毫没有衰减。
他扫了一眼聚集的人群和面色不善的爷爷、三叔,心中已然明了。
他没有立刻理会他们,而是先对石头和林薇吩咐道:
“先把伤员抬进去救治!骡子也赶紧牵进大棚烤火!”
然后,他的目光才冷冷地投向沈老栓和沈建军。
“爷爷,三叔,大冷天的,不好好在家窝着,带着这么多人出来干嘛?都吃饱了撑的,还是觉得屋里太暖和!呆着不自在了?”
“现在,都特么给老子滚回去!谁要是没事再敢乱跑,那就是说你精力旺盛,活得滋润,这样的人,以后发放粮食和柴草的时候,就尽量放到最后吧!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听在众人耳中,却比那外面的寒风还要彻骨。
之前虽然石头和林薇也以此威胁过众人,可他们的话,在村民耳中,那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。
可这话从沈烨口中说出,那意思就不一样了。
对方可是真的有这个权力的,且即便你有意见,那也没用。
人家只是说放到最后发放,没说不给你们发放,你能拿他如何?
沈烨那历经生死淬炼的冰冷目光扫过全场,刚刚经历的血与火的考验,让他身上自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,瞬间压倒了所有嘈杂和骚动。
村民们看着他满身的冰霜、破损的衣物以及身后队员身上依稀可辨的血迹,无不心生敬畏,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。
沈老栓被他这毫不留情面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,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发抖,还想摆下爷爷的架子:
“小烨,你。。。你怎么说话呢!他们再不对,那也是。。。”
“是什么?”
沈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,带着刺骨的寒意:
“是企图在这夺命风雪下的,偷盗集体救命粮的蛀虫!是破坏抗灾、动摇军心的害群之马!”
“爷爷,您是老糊涂了,还是觉得他们偷出来的粮食,会分给大伙儿?”
刚才趁着村民们被沈烨震慑住的空档,石头已经将事情的大概和沈烨说了一遍。
让他知道,这些人是来干嘛的,而自己的爷爷和三叔一家,是来干嘛的。
这话如同刀子一样,不仅戳在沈老栓心上,也让周围那些原本心生怨气的村民清醒了过来。
是啊,赵卫东和沈家兄弟偷粮,难道会分给他们吗?绝对不会!
他们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,平常连棵葱都要计较半天的人,又岂会白白将粮食便宜他人!
此时的沈老栓,也被沈烨的几句话噎得脸色铁青,瞪大了那双昏花的老眼,死死的盯着沈烨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沈烨理都没有理会这个偏心的老不死,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沈建军和刘红霞:
“三叔,三婶,教子无方,纵子行窃,你们也有责任,这笔账,等我处理完紧急事务,再跟你们好好清算!”
说完,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再反驳或求情的机会,直接对早已摩拳擦掌的石头下令道:
“石头!”
“到!”
石头挺直腰板,声音洪亮。
“立刻带两个人,准备爬犁!把赵卫东、沈金宝、沈银宝这三个败类捆结实了!现在就出发,冒着风雪也得把人给我押送到公社革委会!当面交给王主任处理!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
现在?
冒着这么大的风雪?
从这里到公社路程可不近,这天气出去简直是玩命!
沈建军和刘红霞吓得魂飞魄散,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雪地里,哭嚎起来:
“小烨!不能啊!你不能这么狠心!他们可是你的兄弟啊!这天气出去是会死人的!”
“堂哥开恩啊!我们知道错了!”
沈金宝和沈银宝在柴房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此时也都吓得拼命哭喊求饶。
唯有赵卫东,整个人愣在了那里,好像丢了魂魄一般,目光呆滞。
沈烨面沉如水,丝毫不为所动:
“兄弟?当你们把手伸向集体粮仓的时候,就没把我当兄弟,没把全村老小当人!”
“正因为天气恶劣,才更要立刻送走!心在不走,难不成我还要留着你们,在村里浪费宝贵的粮食,还要分心派人看守吗?”
他这话更是堵死了所有人的嘴——从现实角度,这确实是最“经济”的处理方式。
“可是。。。这天气,这一路上。。。”
一个老农有些不忍,想要开口劝诫。
“路再难,也比去黑风岭好走!”
沈烨厉声道:
“老子都能从黑风岭带人回来,为什么他们就去不了公社了!”
说完,不再理会议论纷纷,窃窃私语的众人,直接喊道:
“石头!执行命令!顺便,将我们在黑风岭发现敌特据点、发生交火、并有队员失踪的情况,详细向王主任汇报!请求上级立刻派兵支援清剿!”
最后这句话,才是他坚持要立刻送人前去的核心原因之一!
黑风岭的情况太严重,自己必须第一时间让上级知道!
送犯人也只是顺带,传递军情才是首要任务!
石头瞬间明白了沈烨的深意,胸膛一挺:
“保证完成任务!就算是爬,我也会爬到公社的!”
当即,石头便开始点人,不顾沈建军夫妇的哭嚎阻拦,强行将冻得半僵、面如死灰的赵卫东三人拖出来,捆野猪一样的捆在爬犁上。
既然只是带上了一点干粮和烧酒,叫上两个最胆大精悍的民兵,套上马拉爬犁,毫不犹豫地冲入了茫茫风雪之中,朝着公社方向艰难前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