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这么说，她却把小本子推到顾明泽面前。
“你看看，这是我记的要买点东西，除了已经买的白菜萝卜，还有猪肉、牛肉、羊肉、鸡、带鱼、黄花鱼、大米、面粉……这些都得等你放假了去买。”
“还有孩子们的新衣服，晚青说到时候直接从厂里拿，那就不用买了。”
顾明泽拿起小本子，仔细看了看，又添上了几项。
“娘，还得买点春联和福字，还有挂历。对了，还有鞭炮，咱们也买几串，过年的时候放。”
林晚青在一旁听着，突然想起自己店里的事：“鞭炮店里也要买，到时候一起多买点就是了。”
“还有挂历，我服装店里有印着模特的挂历，都是新的，拿几本回来就行。”
“春联和福字，也让店里的活计批发市场多买几副。”
“咱们家里要用，门店和厂里也要用，需要的量不少呢。”
顾母笑着说：“还是晚青想得周到，这样又能省不少钱。”
“你看现在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，想吃什么有什么，想穿什么有什么，要是在老家，哪能这么方便？”
她说着，看向院门外，正好看见顾父提着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，袋子里装着红枣，还有几包冰糖。
“爹，你回来了。”
顾明泽连忙站起来，接过顾父手里的布袋子。
“买了这么多红枣？”
顾父喘了口气，笑着说：“红枣今天打折，我就多买了两斤，除了熬粥，还能给孩子们当零食吃。”
“对了，我刚才在胡同口看见老王了，他说他家已经开始炸丸子了，咱们什么时候炸？”
顾母说：“等过一段时间再说，现在还早，炸早了容易坏。”
“咱们先把该买的东西买齐了，等腊月二十以后，再开始炸丸子、蒸馒头。”
准备年货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，林晚青拿起桌上的样衣，递给顾明泽。
“阿泽，你试试这件衣服，看看合不合身，这是今年最时兴的灯芯绒，过年的时候也可以穿。”
顾明泽接过衣服，摸了摸布料，笑着说：“还是我媳妇有心，知道我喜欢穿合身的衣服。”
“你没给自己拿一件？”
林晚青笑着瞪了他一眼：“我一个服装厂老板，还能亏待了自个儿不成？”
“等我有空了，再给爹娘和孩子们每人挑上两套。”
顾母连忙说：“不用不用，我还有衣服穿，去年晚青给我买的那件呢子大衣，我还没怎么穿呢。”
“娘，那件大衣是去年的了，今年再买件新的，换着穿。”
林晚青笑着说：“娘你就别推辞了，咱家服装厂里有新到的呢子料，颜色也好看，我给你和爸各挑一件，保证合身。”
顾父和顾母对视一眼，眼里满是笑意。
自从来到京市跟着小儿子一家生活，儿媳妇几乎每年都会给他们置办新的衣服。
还有老二媳妇那边，也会时不时给他们买。
现在他们穿的衣服，那是连出现补丁的机会都没有。
要不是知道儿媳妇的生意挣钱，他们可舍不得穿这么好的衣服。
一月份的京市，天暗得早，刚过六点，胡同里就亮起了昏黄的路灯。
林晚青坐在客厅的藤椅上，手里拿着服装厂的账本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，耳边是厨房里传来的动静。
顾母正和刘英一起准备晚饭，铁锅碰撞的脆响、切菜的咚咚声，还有顾父在院子里劈柴的斧头声，交织成一股烟火气，裹着暖意漫进客厅。
“哗啦”一声，林晚青翻过一页账本，刚想算算这个月卤味店的净利润，客厅墙角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。
电话的机身擦得锃亮，话筒上缠着红色的线，平时大多是生意上的伙伴打来，或是老家的亲戚找顾父顾母。
林晚青放下账本，快步走过去拿起话筒，指尖刚碰到冰凉的话筒，就笑着开口：“喂，您好，请问找哪位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随后传来一道清朗朗的男声，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爽朗，又藏着几分克制的想念：“妈，是我，景珩。”
林晚青的呼吸猛地一顿，手里的话筒差点没拿稳。
顾景珩，她的二儿子，年初那会离家去军校，这一去都快一年时间了，平时只能靠书信联系，通电话的次数都极少。
她连忙把话筒贴得更近，声音都带上了点颤：“珩珩？真的是你？你在学校好不好？冷不冷？有没有按时吃饭？”
一连串的问题抛过去，电话那头的顾景珩忍不住笑了，声音里带着暖意：“妈，我好着呢，你别担心。”
“学校里有暖气，伙食也不错，每天训练完都能喝上热汤。”
“就是最近课程和训练都紧，没来得及给您写信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林晚青听着儿子的声音，眼眶有点发热。
她这个二儿子从小就调皮，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就变得十分懂事了，凡事都自己扛着。
尤其是去了军校后，整个人越发成熟稳重起来。
年初送他离家的时候，孩子背着行李包，站在院子门口跟她挥手，说“妈你回屋吧，我会照顾好自己”，那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得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压下翻涌的情绪，柔声说：“好就好，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“学习和训练也别太累，要是缺什么，就给家里写信，妈给你寄过去。”
“知道了，妈。”
顾景珩的声音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对了妈，有个好消息要跟您说。我们学校今年春节放假，能放大半个月，我能提前回家过年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
林晚青一下子提高了声音，惊喜得差点跳起来。
她之前还担心孩子在军校过年不能回家，心里一直空落落的。
现在听到这个消息，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，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。
“那太好了！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妈你别急，具体哪天回还要看情况，预计在过年前四五天吧。”
顾景珩笑着说：“我也想早点回家，看看你和爸，还有爷爷奶奶，还有哥哥妹妹和弟弟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