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病房的荧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，普拉达盯着屏幕里那个穿着7号球衣的身影，突然抓起手机拨通助理教练的电话。
“让他控球！”光头教练的吼声震得听筒发颤，“把战术板翻到第三页，让所有人跟着7号跑位！”
球场上，叶小小刚断下李群的二次运球，华南虎的替补席已经炸开了锅。
朱芳雨咬着护腕走向技术台，杜锋则在暂停时把队友围成圈，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在战术板上：“小李，那小子的预判有问题！他根本不是在防你的运球和进攻，是在防你的下一步！”
“这么厉害嘛，这可是NbA顶级控卫的技巧，这小子怎么，他看上去好像才十六七岁...”
去他妈的十六岁，我们都要被干死了，打起精神，做好防守，这场比赛，胜者，只能是我们..
没错，这可是我们的主场，赢了等下我请你们去吃深井烧鹅，输了，滚回训练场投一万球... 对于朱芳雨来说，投篮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，对他来说很享受，对别人来说，简直是折磨。
“为了深井烧鹅，呃，不是为了胜利，拼啦......”
叶小小弯腰系鞋带时，忽然听见观众席传来熟悉的呼喊。
蔡小青举着写有“闽南7号，阮厝的大英雄”的纸牌站在客队球迷区，校服裙在橙色海洋里像朵倔强的白茉莉。
他朝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，转身时眼底的笑意骤然凝成冷光。
第一节还剩一分十三秒，华南虎靠着朱芳雨的两个个三分将比分追到了16:25。
叶小小突然挥手示意队友拉开，面对李群的贴防连续变向，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强行上篮时，少年却在直接拉到了中圈附近，然后停下来，对着跟过来的李群说道：“斗牛，要不要..”
咩话？ 这小子这么嚣张...?
李群的瞳孔骤然收缩，粤语的咒骂卡在喉咙里、在cbA的赛场上，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提“斗牛”两个字。
尤其是在华南虎的主场，在他被誉为“南国闪电”的巅峰时期。
宏远队伍里有这么一句话，先有李群后有天、宏远各个赛神仙。
(李群内心:拒绝三连，我没说过，我不知道，不是我说的...)
叶小小却像没看见对方眼里的怒火，指尖转着篮球，橡胶摩擦掌心的声音在喧嚣的球场里格外清晰：“输的人，下场给队友买能量棒。”
话音未落，篮球突然从他指尖弹起，在指尖绕出个眼花缭乱的圆环。
李群下意识伸手去断，却被少年手腕翻转避开，篮球像黏在他掌心似的，随着脚步的虚晃划出诡异的弧线。
“这是……街球动作？”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在职业赛场用这种花哨动作，是挑衅还是自信？”
叶小小突然加速突破，左肩微微下沉，眼看就要撞上李群的瞬间，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般横移半尺，右手将球从胯下拉到左手，指尖轻点地板的刹那，整个人已跃至三分线外。
“唰！”
篮球空心入网的脆响，像记耳光抽在全场观众脸上。
31:16的比分，让橙色的海洋第一次出现了骚动。
李群攥着拳头的指节泛白，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：“这小子的有古怪，要么是他是天才，要么他是妖怪变的，他的反应速度超过联盟平均值47%。”
他肯定不止十六岁，虽然他长得像十六岁。
第二节变成了叶小小的个人秀。
让人不理解的是，除了第一节找李群单挑，第二节，他找每一个在场上的宏远队员都单挑了一遍。
输赢不重要，心态给他搞炸。
宏远的队伍里，除了单挑阿联没有成功，因为他反应太快了，还差点被他盖了，其他的几个，都铁青着脸闷闷不乐。
想拦住他？怎么做到？
他像穿花蝴蝶般在华南虎的防线里穿梭，每次传球都精准得像手术刀、绕过高耸的阿联，穿过朱芳雨的长臂，掠过杜锋的膝盖，总能在不可能的角度找到队友。
当内线布莱恩接到第8次助攻，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将球砸进篮筐时，寻星队的替补席已经集体站了起来，连随队记者都忘了记录，只顾着用力鼓掌。
“嘿boy，你的助攻让我感觉很害怕，说真的，我可从来没有在一场比赛，得到同一个人超过5次的助攻。”
小小耸了耸肩，伸手和布莱恩碰了碰拳。
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时，记分牌上的数字刺痛了所有粤区球迷的眼睛：58:42。
叶小小单节拿下12分11助攻，其中7次是直接助攻队友扣篮的“喂饼”，过分的是还有3次抢断和1次盖帽。
上半场数据，小小18分13助攻4抢断1盖帽。
更衣室里，寻星队的队员们围着他递水递毛巾，自称日天小子的刘昊拍着他的后背大笑：“你小子藏得够深！这传球比省队录像里厉害十倍！”
叶小小刚拧开瓶盖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蔡小青发来的短信带着可爱的表情包：“刚才那个背后传球，我拍下来当手机屏保啦！”
他笑着回复“下次拍个更帅的”，抬头时正好对上助理教练激动的脸：“普拉达教练说，第三节让你放开投！”
小小家里的彩色电视边，此刻围满了七大姑八大姨。
叶父把渔网往墙角挪了挪，腾出更多位置让亲戚们能看清屏幕，自己则蹲在小马扎上，手里攥着个没点燃的烟卷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叶母端着刚切好的柚子走过来，脚步放得极轻，生怕惊扰了屏幕里激烈的比赛。
“哥刚才那个三分球，比动画片里的灌篮高手还厉害！” 小妹举着半块柚子，含糊不清地嚷嚷，果汁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。
二弟推了推眼镜，盯着屏幕里叶小小的身影，铅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：“阿哥的运球变向角度是 37 度，突破时步频比省队训练时快 0.8 秒……”
叶父突然 “啧” 了一声，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：“刚才那下不该传球，直接上篮稳赢。”
话虽如此，他眼角的皱纹却舒展了些，目光紧紧黏在那个穿着 7 号球衣的少年身上，像是在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