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锅店的暖黄灯光渐渐被甩在身后，巷口的梧桐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。李若雨抱着布丁，脚步明显慢了下来。
“沉了沉了。”她皱着鼻子，胳膊被布丁坠得发酸，“22公斤呢，你家狗是不是偷偷吃秤砣了？”
布丁似乎听懂了，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下巴，尾巴却还在欢快地晃。陆沉笑着接过：“我来。”他弯腰把布丁抱起来，手臂箍着它圆滚滚的肚子，“你妈昨天还说你胖，现在倒好，抱起来跟抱个小沙发似的。”
“它这是壮！”李若雨纠正，“边牧要壮才有力气跑。”她伸手戳了戳布丁的肚皮，“对吧宝贝？”
布丁“汪”了一声，爪子扒着陆沉的卫衣领口，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，像是在邀功。
两人慢慢往家走。小区的路灯间隔着亮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路过便利店时，老板娘正在关卷帘门，看见他们笑着喊：“小陆！小李！布丁又胖啦？”
“阿姨好。”李若雨挥挥手，“它最近吃太多，我正愁呢。”
“愁什么？”老板娘乐了，“这么大的狗，壮实点好。上次看它追猫，跑得比年轻人还快！”
陆沉也笑：“是是是，壮实，壮实。”
进了单元楼，布丁立刻兴奋起来，尾巴敲得地板咚咚响。李若雨弯腰摸了摸它的耳朵：“别急，回家有狗粮吃。”
电梯里，陆沉抱着布丁，李若雨站在他身侧。布丁的脑袋从陆沉臂弯里探出来，盯着电梯按键上的数字，似乎在数楼层。
“18楼到了。”电梯提示音响起。
陆沉换好鞋，把布丁放到地上。它立刻冲向门口的狗窝，但没像往常那样扑进去，而是蹲在李若雨脚边，仰头看她。
“怎么了？”李若雨蹲下来，“想喝水？”
布丁“呜”了一声，尾巴尖轻轻晃。
“先喂饭。”陆沉从柜子里拿出狗粮，倒了满满一碗，“今天听话，奖励你吃鸡肉味的。”
布丁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凑过去埋下头，狼吞虎咽起来。李若雨靠在厨房门框上笑：“你慢点儿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“它这是饿狠了。”陆沉递过一杯水，“刚才在火锅店只啃了根骨头。”
布丁喝了两口水，又低头猛吃。李若雨蹲下来，摸了摸它的背：“慢点儿吃，胃会不舒服的。”
“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陆沉靠在冰箱上，“上次它偷吃半袋狗粮，你还说‘能吃是福’。”
“那是以前！”李若雨瞪他，“现在它胖了，得控制。”
两人正说着，布丁突然噎住了，伸着脖子干呕。李若雨慌了，拍着它的背：“怎么了怎么了？”
陆沉也紧张起来，蹲下来查看：“是不是吃太快了？”
布丁咳了两声，吐出半块没嚼碎的肉干。李若雨松了口气，捏着它的嘴：“下次再这么吃，就饿你一天！”
布丁歪着脑袋，尾巴蔫蔫地垂着，像犯了错的孩子。
“好了好了，”李若雨心软了，揉了揉它的脑袋，“下次注意，啊？”
布丁“汪”了一声，重新低头吃饭，这次小口小口，嚼得很认真。
陆沉收拾了狗粮碗，又倒了盆温水放在它旁边：“吃完漱口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讲究了？”李若雨靠在沙发上，“以前它随便舔舔就完事。”
“养久了，自然就上心了。”陆沉坐在她身边，“就像养人，也得慢慢磨合。”
李若雨转头看他，月光从窗户照进来，落在他睫毛上，像撒了层碎银。她伸手勾住他的小指：“陆沉，你说，我们养布丁，是不是养了个小祖宗？”
“是。”陆沉笑着点头，“但这个小祖宗，比任何祖宗都可爱。”
布丁吃完，舔了舔碗，又凑到李若雨脚边，用脑袋蹭她的拖鞋。李若雨弯腰把它抱起来：“走，洗澡去。”
“它刚吃完，别洗澡。”陆沉拦住她，“等半小时，不然容易吐。”
“知道知道。”李若雨把布丁放回狗窝，“那你去给我倒杯蜂蜜水，我嗓子有点干。”
“这就去。”陆沉起身，从厨房端来一杯温水，“温的，别喝凉的。”
李若雨接过，抿了一口：“甜的。”
“加了蜂蜜。”陆沉在她身边坐下，“润喉的。”
布丁在狗窝里翻了个身，肚皮朝上，露出白花花的毛。李若雨指着它笑：“你看它，吃饱了就犯懒。”
“像你。”陆沉捏了捏她的脸，“吃饱了就想躺平。”
“我乐意！”李若雨扑进他怀里，“今天走了那么多路，累死了。”
陆沉搂着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累就好好休息，明天我送你上班。”
“不用，我自己打车。”
“打车多贵。”陆沉说，“我顺路，送你又不麻烦。”
李若雨没说话，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。窗外的月光更亮了，照在布丁的狗窝上，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，照在这个温暖的小家里。
这就是日子啊，她想。
没有大起大落，没有惊心动魄。
只是一起抱着狗散步，一起喂它吃饭，一起拌嘴，一起分享一杯蜂蜜水。
但这些，就是最踏实的幸福。
布丁在狗窝里发出轻微的鼾声。李若雨摸着陆沉的胸口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，慢慢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