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风裹着草香钻进车窗时，陆沉正单手扶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搭在副驾的李若雨膝头。
他们的越野车碾过草原公路，远处的草浪像被揉皱的绿绸，随着风起伏成海。
“若雨，看左边！”
陆沉突然轻喊。
李若雨抬头，看见路边的蒙古包群飘着炊烟。
白色的毡房像散落的蘑菇，檐角挂着的风马旗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她伸手去摸车门把手，发梢扫过陆沉手背，带着点刚涂的玫瑰味洗发水香气：
“今天是双生节，牧民们应该要准备篝火了。”
“嗯。”
陆沉把车停在路边，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。
“我查了，双生节要拜长生天，还要给双胞胎送礼物。”
他指了指远处正往毡房搬哈达的牧民。
“你看，那家的小孩穿着蒙古袍，应该是双胞胎。”
李若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，两个穿红色蒙古袍的小姑娘正追着牧羊犬跑，发辫上的银铃铛叮当作响：
“真好看。”
她低头扯了扯陆沉的袖口。
“你昨天说‘要给我准备双生节礼物’，是什么？”
“秘密。”
陆沉笑着揽住她肩膀。
“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蒙古包的门帘被掀开时，热情的牧民大叔举着银碗迎出来：
“欢迎远方的客人！正好赶上双生节，快进来喝碗奶茶！”
李若雨接过奶茶，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：
“谢谢。”
她的普通话带着点南方口音，牧民大叔却听得懂，笑着拍她手背：
“姑娘长得俊，像我们草原上的萨日朗花。”
陆沉跟着坐下，看着桌上的手把肉和奶豆腐，突然说：
“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。”
“生日？”
大叔眼睛一亮。
“那必须得庆祝！”
他转身冲里屋喊。
“乌云，把那坛马奶酒拿来！再烤两只羊腿！”
李若雨的脸腾地红了，伸手揪陆沉的衣角：
“你、你怎么提前说了？”
“怕你躲着我过生日。”
陆沉握住她的手。
“而且……”
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。
“这是给你的。”
李若雨打开盒子，里面躺着对银质耳坠，形状是两朵并蒂莲，花瓣上刻着极小的“LRY”和“Lc”。
她名字的缩写，背面还刻着“19&23”。
“陆沉……”
她声音发颤。
“什么时候买的？”
“昨天在旗县的首饰店。”
陆沉挠头。
“老板说这对耳坠适合戴去篝火晚会，反光好看。”
他指了指窗外。
“等会吃完饭，你戴上试试？”
李若雨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摘下珍珠发夹，把银耳坠戴上，对着铜壶照了照：
“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。”
陆沉的目光黏在她耳垂上。
“比珍珠更像星星。”
这时，毡房里传来脚步声。
一个穿蓝色蒙古袍的年轻姑娘端着托盘走进来，发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：
“阿爸，羊腿烤好了！”
她看见李若雨，眼睛亮起来。
“姐姐，你的耳坠真好看！”
“谢谢。”
李若雨笑着摸她头。
“你是双胞胎吗？”
“嗯！”
姑娘点头。
“我是姐姐其其格，妹妹叫其木格。”
她拽着妹妹从里屋跑出来，两个姑娘穿着一模一样的蒙古袍，发辫上的银铃铛同步晃动。
“我们今天要给姐姐送礼物！”
其木格捧着个绣着云纹的布包，递给李若雨：
“姐姐，这是我们亲手做的哈达，上面绣了长寿花。”
李若雨接过哈达，手指触到布面的针脚：
“真好看，谢谢你们。”
“不客气！”
其其格歪头。
“阿爸说，生日要吃手把肉，还要喝马奶酒！”
她拽着陆沉的胳膊。
“哥哥，陪我们喝一杯！”
陆沉笑着举杯：
“好。”
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。
四人坐在毡房外的草地上，面前摆着烤羊腿、奶豆腐和马奶酒。
其其格和其木格正用蒙古语唱着歌，歌声清亮得像山涧的溪水。
“若雨。”
陆沉夹了块手把肉递过去。
“尝尝这个，阿爸说这是今年最肥的羊。”
李若雨咬了一口，羊肉嫩得能抿化，混着孜然的香气在嘴里散开：
“嗯……好吃。”
她的指尖沾了油，伸手去擦，却被陆沉抓住手腕。
“用纸巾。”
他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手。
“你看，手都油了。”
“才不油。”
李若雨抽回手。
“你闻闻，我手上有奶香味。”
她举起手，风里果然飘着若有若无的奶香。
是她刚才摸了奶豆腐留下的。
其其格突然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：
“姐姐，哥哥，你们是恋人吗？”
“嗯。”
陆沉点头。
“我们是情侣。”
“那……”
其木格歪头。
“你们会像我们一样，永远在一起吗？”
李若雨的脸腾地红了，转头看陆沉。
陆沉握住她的手，低头吻了吻她指尖：
“会。”
“那我们拉钩！”
其其格伸出小拇指。
“拉钩上吊，一百年不许变！”
陆沉和李若雨相视而笑，同时伸出小拇指勾住。
其木格拍着手笑：
“拉钩要用力！拉钩要用心！”
风掀起李若雨的裙摆，露出她脚踝上那串银铃铛。
傍晚时分，王浩的视频通话突然弹进来。
李若雨手忙脚乱地接起，屏幕里立刻出现王浩的大脸：
“若雨姐！陆沉！你们在干嘛？”
“在草原过双生节。”
李若雨笑着把镜头转向陆沉。
“你看，这是当地的牧民。”
王浩的目光扫过陆沉手里的银酒碗，突然挑眉：
“陆沉，你居然喝马奶酒？上次你说‘白酒太烈，啤酒太淡’，现在倒好……”
“这是甜酒。”
陆沉打断他。
“度数不高。”
“才不信。”
王浩看向刘嘉怡。
“嘉怡，你说他是不是又骗人？”
刘嘉怡正举着手机拍草原，闻言抬头：
“他确实骗人。上次他说‘奶茶不甜’，结果喝了三大碗。”
她把镜头转向自己。
“若雨姐，你看我拍的云，像不像？”
李若雨望着屏幕里的蓝天白云，笑出声：
“像。”
“对了！”
王浩突然说。
“我们给你俩准备了生日祝福！”
他身后的刘嘉怡举着张手写卡片，上面画着两个小人，旁边写着“祝陆沉19岁生日快乐，祝若雨姐23岁永远快乐”。
“谢谢你们。”
李若雨的眼睛亮起来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到的？”
“我们没去江南市。”
王浩挠头。
“嘉怡说‘草原的生日更有意义’，所以我们改道来了。”
他指了指远处。
“我们在隔壁毡房，等会过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！”
“别！”
李若雨连忙摆手。
“你们过来，我们这帐篷坐不下。”
“能坐下。”
刘嘉怡突然挤进镜头。
“我帮你们搬帐篷！”
屏幕里的两人笑作一团，陆沉看着屏幕里的王浩和刘嘉怡，转头对李若雨说：
“他们来了也好。”
“好什么？”
李若雨戳他胸口。
“帐篷太小，会挤。”
“不挤。”
陆沉握住她的手。
“有你在，再挤都舒服。”
夜幕降临时，草原的星空像撒了把碎钻。
陆沉和李若雨坐在篝火旁，其其格和其木格正往火里添干柴。
火星子“噼啪”炸响，映得两人的脸暖融融的。
“若雨。”
陆沉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李若雨按住他的手。
“我有东西要给你。”
她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个皮质手账本。
“这是我在草原拍的照片，还有……”
她翻开最后一页。
“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陆沉接过手账本，翻到最后一页，上面贴着张便签，是他熟悉的字迹。
“陆沉的19岁，要和若雨一起，看很多很多风景，吃很多很多糖，许很多很多愿望。”
“若雨……”
他的眼眶发酸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因为我想让你知道。”李若雨踮脚吻他的唇，“你对我有多重要。”
陆沉低头吻住她，风掀起她的裙摆，吹得银铃铛叮当作响。
这时，王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
“寿星人呢？切蛋糕了！”
四人转身，看见王浩和刘嘉怡抱着个大蛋糕站在篝火旁。
蛋糕上插着“19”和“23”两根蜡烛，周围缀满了草原上的野花。
“生日快乐！”
王浩举着蛋糕，“嘉怡说‘要许两个愿望’，所以蜡烛是两根。”
“谢谢你们。”
李若雨笑着许愿，陆沉凑过去看她嘴唇翕动。
“许了什么？”
“第一个愿望。”
李若雨转头看他。
“希望我们永远像现在这样。”
“第二个呢？”
“第二个……”
李若雨踮脚吻他唇角。
“希望你能平安长大，到20岁，21岁，很多很多岁。”
陆沉的喉咙发紧。
他捧起她的脸，低头吻她的嘴角：
“若雨，我会的。”
蜡烛被吹灭时，其其格突然举着手机喊：
“姐姐，哥哥，我给你们拍了张照片！”
她跑过来，屏幕里是两人的侧影。
李若雨靠在陆沉怀里，发梢沾着篝火的火星，陆沉的手搭在她腰上，眼里全是温柔。
“发朋友圈吗？”
其木格问。
“发！”
李若雨笑着点头。
陆沉拿出手机，拍下篝火、蛋糕、两人的合照，配上文案：
“19岁的第一天，和23岁的你，在草原的双生节，许了一辈子的愿。”
朋友圈刚发出去，点赞提示就开始跳动。
王浩评论：
“秀恩爱！”
刘嘉怡评论：
“若雨好美！”
其其格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评论：
“姐姐哥哥要永远在一起！”
李若雨看着屏幕里的评论，笑出声：
“他们都在祝福我们。”
“那是。”
陆沉揽住她肩膀。
“因为我们是最好的。”
深夜，两人躺在蒙古包的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风声和远处的虫鸣。
李若雨摸着陆沉的胸口，轻声说：
“陆沉，你今天……特别帅。”
“那必须的。”
陆沉捏了捏她鼻尖。
“毕竟是寿星。”
“不是因为寿星。”
李若雨抬头看他。
“是因为……”
她顿了顿。
“因为你让我觉得，不管在哪里，只要有你在，就是最好的地方。”
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李若雨环住他的腰。
她突然戳他心口。
“明年生日，你要提前一个月准备礼物。”
“遵命，李教授。”
陆沉笑着应下。
“那……后年呢？”
“后年要更早。”
李若雨踮脚吻他唇角。
“后年的礼物，要能装下我们的一辈子。”
陆沉望着她眼里的星光，突然说：
“若雨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昨天查了，双生节的传统是‘愿双生子平安，愿相爱的人长久’。”
他低头吻她鼻尖。
“所以……我们刚好符合。”
李若雨的脸瞬间红透。
她伸手揪他的耳垂：
“油嘴滑舌。”
后半夜，他把今天的事情写入小说里，此时此刻他的小说来到32万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