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4章:夏沙漫歌与鸥鸣绕藤
夏至的骄阳把断星崖的浅滩晒得滚烫,“岛心苏”的藤蔓已顺着新搭的竹架爬满观海亭,紫粉的花串垂在亭檐下,被海风一吹便簌簌作响,像串流动的风铃。林婉儿坐在亭下的石凳上,看着信鸥们在滩涂与船帆间往返,翅膀带起的沙粒在阳光下闪成金雾,与藤蔓的花影交织,织出片晃动的锦缎。
“‘礁苏’开花带着海腥味呢!”小芽儿举着朵深紫的花跑过来,花瓣边缘沾着细沙,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咸香。她的画册新页画着“漫歌图”:浅滩的沙地上,孩子们跟着潮声唱歌,歌声让“岛心苏”的藤蔓长出会跳舞的叶,信鸥们衔着花瓣落在歌者肩头,翅膀的影子在沙上踩出节拍。“阿椰姐姐的妹妹说,南洋的孩子们用‘岛心苏’的花瓣做胭脂,涂在脸上出海,鱼群会跟着船跑,说认得这花香。”
小石头正在竹架下铺设木板路,防止游客的脚印踩坏新苗。木板的缝隙里钻出“礁苏”的细藤,带着盐霜的叶片在行人脚边轻轻扫过,像在撒娇。“城里西医院的‘仿滩圃’热闹极了,”他往木板缝隙里撒了把“岛心苏”的籽,“病人推着轮椅在沙上散步,说听着人工潮声,摸着带盐霜的叶,就像真的站在断星崖的海边。”竹架旁的礁石上,晒着孩子们用“牵星藤”编的网,网里摊着新收的“礁苏”籽,颗颗都闪着被阳光吻过的光。
药魂木的树荫里,搭起了座小小的沙戏台。阿芷和老船娘用“岛心苏”的花瓣做戏服,让孩子们扮演信鸥和籽种,演绎“沙里发芽”的故事。“你太爷爷当年总说,草木比人会唱歌,”老人指着戏台上摇曳的花影,“你听这藤叶的沙沙声,配着潮声,就是最好的调子。”树荫边缘,西域少年用沙漠苏的籽种在沙上拼出个音符,说要让沙漠的风也来合音。
南洋船队的老船医带来了新培育的“浪苏”籽,籽壳上有波浪形的纹路,放在耳边摇晃,能听见类似潮声的轻响。“这籽在浪尖上都能发芽,”老船医笑着把籽递给孩子们,“就像断星崖的人,再大的风浪都能扎根。”
大暑那天,“紫苏堂”在浅滩举办“沙歌会”。孩子们用“礁苏”籽串成沙锤,用“岛心苏”的秸秆做笛子,信鸥们在头顶盘旋,翅膀的拍击声成了天然的节拍。老画师的孙女展开新画的《藤海图》:观海亭的竹架与南洋的船帆被紫苏藤连成一片,藤上的花朵里坐着唱歌的孩子,歌声化作海浪,拍打着所有种有紫苏的土地。
林婉儿站在戏台旁,看着沙地上跳动的人影与藤影,忽然觉得这夏天的沙不是沙,是无数个跳动的音符,被潮声谱成曲,被鸥鸣唱成歌,让断星崖的故事,顺着藤蔓与翅膀,传到每个能听见风声的地方。
傍晚的霞光给海面镀上紫晕,信鸥们衔着孩子们的乐谱飞向远方,翅尖的沙粒在暮色里像条闪烁的路。林婉儿摸着药魂木粗糙的树皮,知道这藤蔓还会继续攀爬,这歌声还会继续传唱,这沙地上的故事,会在每个涨潮的清晨,被新的海浪,轻轻翻页。
风穿过花串风铃,带着咸香与药香漫向远方,像在邀请更多的歌声加入。林婉儿望着渐暗的海面,仿佛看见无数片紫苏花瓣正从浪里升起,随着鸥鸣的节拍飞向天际,要把断星崖的夏天,唱成所有海洋的歌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