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上的那枚玉简朴实无华,没有任何标识,静静地躺在那里,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落下的一粒尘埃。
林凡的心脏却猛地收紧。
他刚刚才从外面回来,之前离开时窗台绝对空无一物。这意味着,就在他回到阁楼后这短短时间内,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附近,放下了这枚玉简,然后又悄然离去。
对方能完全避开他的感知,实力绝对远在他之上!是敌是友?
林凡屏住呼吸,神识仔细扫过玉简和周围环境,没有发现任何陷阱或残留的气息。对方处理得非常干净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木棍将玉简拨进屋内,又等待了片刻,确认再无异常后,才谨慎地将其捡起。
玉简触手微凉。林凡深吸一口气,分出一缕神识,缓缓探入其中。
没有预想中的攻击或禁制,只有一段简短的信息直接印入他的脑海:
“暗河深处,阴漩之眼,藏污纳垢,亦蕴灵光。三日之后,子时交替,水元波动,门户自现。欲得造化,慎之又慎。——知名不具”
信息到此为止。
林凡收回神识,眉头紧锁,反复咀嚼着这段话。
“暗河深处…阴漩之眼…”这显然指的是他之前逃生的那条地下暗河!“藏污纳垢,亦蕴灵光”?是说那里有宝物?结合他之前感受到的异常灵气和捡到的板砖(残缺灵宝),这个可能性很大。
“三日之后,子时交替,水元波动,门户自现…”这甚至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和开启方式!
最后是提醒“慎之又慎”。
发送信息的人是谁?目的何在?
林凡第一个想到的是水灵韵或者雷长老。但很快否定了。如果是他们,完全可以直接说明,没必要用这种匿名的、故弄玄虚的方式。而且风格也不像。
那是那个暗中观察的大佬?用这种方式发布“任务”,增加“直播”趣味性?倒是有可能…
或者是…影盟?这是一个陷阱?想将他引回暗河,杀人夺宝(如果他之前捡到板砖被看到的话)或者灭口?
可能性太多,真假难辨。
但“灵光”、“造化”这些字眼,对于极度渴望资源提升实力、赚取功德的林凡来说,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去,还是不去?
风险显而易见。匿名人的意图不明,暗河本身危险重重,烈阳宗和影盟的威胁也未解除。
但机遇同样诱人。可能是快速提升的契机,也可能是大量功德的来源(比如净化某个污染源?)。
林凡沉思良久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。
富贵险中求!更何况他还背着万亿债务,每一步都是险路!
“系统,分析一下这段信息提到的‘阴漩之眼’和‘藏污纳垢’。”
【叮!信息不足,无法精确分析。基于“藏污纳垢”一词,存在较高概率指向负面能量积聚点或污染物源头。净化此类地点通常可获得大量功德。】
大量功德!
这四个字瞬间击中了林凡的软肋!
“干了!”林凡一拍大腿,“就算有陷阱,也得去看看!大不了见势不妙就跑!”
既然决定要去,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。
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敛息术和那点微薄的灵力,以及…或许存在的“大佬直播间”护佑(?)。
攻击手段匮乏,防御几乎为零。
“必须搞点装备…”
他看着手里仅剩的两块下品灵石和一堆废符纸,感到一阵蛋疼。穷是原罪啊!
“看来,‘日行一善’的整活事业不能停,还得加大力度!”
第二天,林凡再次出现在了坊市。这次他没去材料摊,而是直奔最热闹的茶馆酒楼外的空地。
这里人流量大,是各种消息传播和摆摊表演的好地方。
林凡找了个角落,深吸一口气,开始了他的表演。
他没有像昨天那样反向砍价,而是拿出那沓劣质符纸和血墨,现场开始…作画!
对,不是画符,是作画!
他以灵力控笔,蘸着血墨,在符纸上飞快地勾勒。画的不是什么山水灵兽,而是极其写实的、q版的…昨天他在污水巷看到的那些垃圾堆和污秽场景!甚至还画了几个小人(代表他自己和围观群众)在旁边标注“奥利给”!
画风清奇,线条抽象却传神,带着一种诡异的魔性和喜感。
画完之后,他拿起一张,将其激发——不是当符用,而是利用微弱的灵力让画纸悬浮起来,并微微发光,吸引注意。
然后,他指着画,开始声情并茂地“解说”:
“诸位道友请看!此乃昨日西区污水巷实景写生!” “这堆,是传承百年的灵食残渣,蕴含着历史的沉淀!” “这滩,是汇聚天地精华的无名之水,色彩斑斓,意境深邃!” “还有这位小人,代表着我辈修士不畏污秽、勇于改变环境的决心!看这‘奥利给’三个字,是否感受到了澎湃的正能量?” “艺术,源于生活!正能量,高于生活!” “今日特价,正能量艺术符画,一张仅需一块灵石!买不了吃亏,买不了上当,却能买来一份警醒,一份鞭策,一份改善环境的决心!”
路人:“???”
所有人都被这奇葩的“艺术品”和更奇葩的推销词整懵了。
“这啥玩意儿?” “污水巷画出来卖钱?还一块灵石?” “还正能量…我快吐了…” “哈哈哈这人是不是疯了?有点意思!” “妈的,从未见过如此清奇之人!”
众人围拢过来,指指点点,哄笑声不绝于耳。没人买他的“符画”,但情绪反馈是拉满了!
【叮!宿主行为引发大规模围观群众强烈情绪波动(震惊、好笑、嫌弃、猎奇)。经判定,该行为极大程度上‘活跃了市场气氛,提供了笑料’,符合‘传播积极乐观情绪’标准。】 【功德+15!】 【‘整活大师’称号效果触发,额外获得情绪反馈能量,微弱提升神识强度。】
林凡心中暗喜,表面却是一副“尔等凡夫俗子不懂艺术”的悲悯表情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华贵、看起来像是某个宗门出来游历的年轻弟子,挤进人群,看着那悬浮的、画着垃圾堆的“符画”,眼睛一亮:
“妙啊!返璞归真!直面本心!用最世俗甚至污秽的景象,表达出超越世俗的精神追求!这‘奥利给’三字,更是点睛之笔,充满了不屈的斗志!师兄果然是个妙人!”
林凡:“…” (兄弟你这阅读理解满分啊!)
那年轻弟子大手一挥:“这些符画,我全要了!这是十块下品灵石,不用找了!”
林凡愣愣地接过灵石,看着对方如获至宝般将那一沓画着垃圾堆的符纸收走,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。
这…这都能卖出去?还卖了十块灵石?!
周围的人也安静了,看着那年轻弟子和林凡,眼神仿佛在看两个傻子。
【叮!交易成功。宿主通过‘正能量艺术’获得收益,间接证明‘正能量’可转化为实际价值。功德+5!】
林凡:“……”
他现在对系统的判定规则是彻底服气了。
揣着意外的“巨款”,林凡赶紧溜走,采购了一批实用的东西:几张效果更好的敛息符和神行符,一小瓶解毒丹,以及一些干粮清水。
回到阁楼,他盘膝坐下,将状态调整到最佳。
夜幕降临,林凡睁开眼,精光一闪而逝。
他检查了一下装备,将匿名玉简收入怀中。
“阴漩之眼…藏污纳垢…大量功德…”
“我来了!”
身影融入夜色,再次向着城外暗河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离开后不久,两道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阁楼附近。
“目标已离开住所,方向城外。” “跟上。执事有令,此次务必查清暗河异动根源,若此子真能引动‘那东西’…便擒回总部!” “是!”
黑影悄然尾随而去。
(第41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