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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，在空气中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束。
苏倾城一夜睡得并不安稳，梦里交织着客户的刁难、家族的嘲讽，以及昨晚公交站前林凡挡在她身前、却又无力倒下的画面。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，起身下床。
习惯性地，她放轻脚步，避免吵醒储藏室里的人。虽然那里住着她的“丈夫”，但三年来，两人更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，彼此保持着一种尴尬而疏远的距离。
然而，当她推开卧室门时，却意外地发现，卫生间的门关着，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。
林凡已经起来了？还这么早？苏倾城有些诧异。往常这个时间，林凡要么还在那个小房间里昏睡，要么已经早早出门去买早餐或者做杂务，很少会占用清晨的卫生间。
她没多想，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，拿起茶几上的一份商业计划书翻看，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念，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。
过了一会儿，卫生间的水声停了。门被拉开。
林凡走了出来。
苏倾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，就这一眼，让她准备翻页的手指顿在了半空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。
眼前的林凡，似乎和昨天……有些不一样了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休闲裤，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焕然一新。
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。
以往，林凡的眼神总是低垂着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和沉寂，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。但此刻，他的眼神清澈、明亮，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，就像雨后天晴的夜空，沉静中蕴含着力量。当他目光扫过来时，苏倾城甚至感到一丝极轻微的压力，那是一种她从未在林凡身上感受到过的……自信？
而且，他的气色也好了很多。之前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褪去了，脸颊似乎也丰润了一丝，皮肤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。连带着，他原本有些单薄的身形，似乎也挺拔了不少，虽然依旧瘦，却不再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。
就好像……一块被尘土掩盖了多年的璞玉，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，终于显露出内里一丝温润的光华。
“你……”苏倾城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变化，“你脸上……伤好了？”
她注意到，林凡颧骨上昨天还明显的淤青和破口，此刻竟然只剩下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的淡粉色痕迹，这恢复速度快得惊人。
林凡看向苏倾城，目光平和，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。他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没事了，小伤。”
他的声音也比往常清朗了一些，不再那么低沉沙哑。
说完，他便转身走向厨房，开始准备早餐，动作似乎也比以往利落了许多。
苏倾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，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是错觉吗？
因为昨晚他为自己挺身而出，所以自己看他顺眼了一些，自动美化了？
可那眼神的变化，那气色的好转，又是如此真实。
她想起昨晚他沉默地拉着自己上车，自始至终没有再理会赵昊的叫嚣。那种沉默，当时看来是懦弱和隐忍，但现在回想起来，却似乎多了一种……不屑与之计较的冷淡？
这个念头让苏倾城自己都觉得荒谬。
一个被嘲笑了三年的废物，怎么可能会有“不屑”这种情绪？
但那种微妙的变化，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。
早餐是简单的白粥和煎蛋。林凡默默地将苏倾城的那份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，然后自己端着一碗粥，走到了阳台边，看着窗外，慢慢地吃着。
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。
苏倾城低头喝着粥，味道和往常一样，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早餐上。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阳台边的那个身影。
三年了，她第一次觉得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，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她看不透的迷雾。
也许，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……简单？
这个清晨，因为林凡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，在苏倾城平静的心湖中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