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吃过饭，顾北泽跟姜熙瑶说了等会儿要和郑向前一起去公社派出所一趟。
姜熙瑶作为当事人，自然也得同去。
于是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，很快到了龙江公社派出所。
县公安局与公社派出所本就是上下级关系，所里的公安大多认识郑向前，见他进来，值班的公安连忙起身招呼：“郑队，您来了！是有案子要处理吗？”
郑向前点点头：“嗯，来了解个情况。昨天唐婉买凶伤人的案子，是谁负责的？”
“是张哥，张天地。他早上出去查案了，这阵儿估计该回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门口就出现了张天地的身影。
他扫了一眼屋内的三人，心里大概猜到了来意，当即走上前打招呼：“郑队，姜同志，顾同志。”
“进里面说吧。”郑向开口道。
张天地应了声，领着三人往里面走，最终进了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。
郑向前开门见山：“老张啊，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唐婉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？”
“唐婉咬死只是想要吓唬姜同志，才花钱请小混混做戏，而且她也安排了自己哥哥救姜同志。”张天地皱着眉回话。
姜熙瑶在一旁听着，心里冷笑。
“张公安，昨天那几个小混混的认罪书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？”
她忍不住插了句嘴。
“害，审到半截他们就翻了供，说之前的供词是被逼着说的。”张天地也很无奈。
郑向前皱起眉，站起身：“这案子我去审审看。老张，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？”
“不会不会，郑队的能力有目共睹，您能亲自审可是帮了我大忙。”
郑向前没再多说，抓起桌上的审讯记录本就径直走向审讯室。
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。
审讯室里三个缩在墙角的混混猛地抬头，看见郑向前肩上的红袖章，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。
领头的男人林旺财去年因为打架被郑向前抓过，此刻脸都白了，喉结上下滚动着：“郑、郑队长……”
郑向前没急着问话，先拿起桌上的卷宗翻了翻，指腹在“流氓罪”三个字上顿了顿，抬眼时目光扫过三人：“知道改口的后果吗？”
矮胖男人刘石头肩膀缩了缩，嗫嚅道：“我们……我们之前是被指使的，根本没想要真干啥……”
“没想要真干啥？”郑向前把卷宗往桌上一扣，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气势，
“拦路的时候堵着人家姑娘说着调戏人的话，企图行不轨之事，这叫没想要真干啥？”
他忽然提高声调，“当公安是傻子？还是觉得‘流氓罪’这三个字写着玩的？”
郑向前放下笔录，声音不高却带着股锐气，
“你们知道现在‘流氓罪’的章程吗？结伙拦截妇女，按情节严重程度，轻则劳教三年，重则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三人煞白的脸，“够判十年以上。”
这话成功让三个混混吓得哆嗦，矮胖的混混猛地抬头：“可、可我们就是演场戏……给钱那娘们儿说就吓吓她，不算真犯事……”
“演场戏？”郑向前冷笑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张纸，
“这是你们昨天签字的认罪书，说唐婉给了你们一人五块钱，让你们‘把那女的往僻静处带，动手动脚没关系，别真伤着就行’，这叫演场戏？”
他把纸拍在桌上，“唐婉是跟你们说，等你们把人堵了，她哥就出来‘救人’，回头让那女的感激涕零，好嫁给她哥，是不是？”
三个混混彻底慌了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他们起初收了唐婉的钱，以为不过是帮着演场英雄救美的戏，就算被抓了，顶多是个“扰乱治安”，写份检讨就能了事。
可昨天被带进派出所，几个人琢磨着“流氓罪能判重刑”。
所以几人偷偷商量出了昨天认罪书是被姜熙瑶逼的，这样就能减轻罪行。
“我再问你们一次，”郑向前往前倾了倾身，“唐婉到底让你们做什么？她哥所谓的‘救人’，是不是早就跟你们串通好时间地点？”
瘦高个李安的肩膀垮了下来，带着哭腔道：“是……唐婉说，只要把姜同志堵在路上，也可以……玩她。等她哥来了，我们就假装被打跑……她说这叫‘促成好事’，不算犯法……”
“她还说，”刘石头也接了话，声音发颤，“要是被公安抓了，就说是姜同志自己勾引的我们，故意栽赃……我们哪知道这叫流氓罪啊……公安同志，我们是被唐婉骗了！”
旁边的林旺财不想承认，但也没办法，百口莫辩。
郑向前没接话，拿起笔唰唰记录，末了让两人签字按手印。
走出审讯室时，张天地正站在走廊里等，见他出来忙迎上去：“怎么样？”
“招了。”郑向前把笔录递给他，“唐婉不仅教唆结伙拦截，还串通她哥演戏，意图胁迫姜同志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‘吓唬’，够得上流氓罪的共犯了。”
张天地接过笔录，眉头拧成个疙瘩：“那唐婉她哥……”
“一并传讯。”郑向前往办公室走，路过门口时，见姜熙瑶和顾北泽正站在那里。
他停下脚步，语气缓了些：“姜同志，你放心，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故意作恶的人。”
姜熙瑶点了点头，轻声道：“劳烦郑队长了。”
郑向前脸上露出一抹礼貌的笑意，应道：“姜同志客气了。”
说着，他抬手拍了拍顾北泽的肩膀，对两人道：“我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妥当。”
顾北泽朝郑向前点了点头，语气诚恳地说：“感谢郑队长！”
“瞎客气！”郑向前摆了摆手。
就在这时，姜熙瑶忽然开口问道：“郑队长，我能见一下唐婉吗？”
郑向前闻言，转头看向了张天地。
这里毕竟不是县公安局，他不好太过自作主张。
张天地当即接话道：“可以的，姜同志跟我来吧。”
姜熙瑶给了顾北泽一个安心的眼神，随后便跟着张天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