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三章 剑意洪流 符诏共鸣
寂灭剑峰之上,无形的压力如同亿万钧山岳,自四面八方碾压而来。陈凡踏出第一步的瞬间,便感觉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经脉内的灵力运转骤然迟滞,仿佛陷入凝固的琥珀之中。空气中弥漫的剑意不再是游离的状态,而是化作有形的洪流,带着刺骨的冰寒与万物终结的死寂,疯狂冲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。
这已非寻常的威压,而是蕴含着一丝法则之力的“场”!是这座剑峰主人留下的考验!
陈凡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但他眼神锐利如初,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将寂灭剑典催动到极致!丹田内,那枚暗金色的寂灭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,爆发出磅礴的寂灭剑意,在体外形成一道凝实的灰黑色光罩,死死抵住剑意洪流的冲击。
“嗤嗤嗤——”
两股同源却不同质的寂灭剑意剧烈碰撞、湮灭、交融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陈凡的光罩明灭不定,仿佛狂风中的残烛,但他脚步却异常坚定,一步一个脚印,沿着陡峭如削的岩壁,向上艰难攀登。
每上行一丈,压力便倍增!剑意洪流中开始显化出各种异象:有星辰崩灭、宇宙热寂的宏大场景;有神魔喋血、仙佛陨落的惨烈画面;更有无尽众生在纪元终结时的哀嚎与绝望……这些不仅仅是幻象,更蕴含着直指大道的意境冲击,不断拷问着他的道心!
“寂灭是终结,亦是超脱!我心如剑,斩破虚妄!”
陈凡道心坚如磐石,眸中混沌之光流转,视万千异象如无物。他并非硬抗,而是在这恐怖的剑意洗礼中,不断调整、锤炼自身的寂灭剑意,去芜存菁,使其更加精纯、凝练。他感受到,自身对“归墟”、“静寂”等意境的领悟正在飞速加深,新创的【归无】一式,在心间反复推演,愈发完善。
攀登百丈,他已浑身浴血,肌肤开裂,但眼神却愈发明亮。在此地修炼一日,堪比外界一年苦功!
然而,剑峰的考验远不止于此。当他越过某个无形的界限时,四周景象骤变!
不再是单纯的剑意洪流,而是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漆黑剑罡,如同拥有生命般,从岩壁的剑痕中迸发而出,化作一条条狰狞的剑意蛟龙,发出撕裂神魂的尖啸,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!这些剑罡不仅威力恐怖,更蕴含着不同的寂灭变种意境:有的炽热如焚尽万物的灭世之火,有的阴寒如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,有的诡异如吞噬一切存在的阴影……
这便是剑峰的第二重考验——万剑戮神!
“来得好!”
陈凡长啸一声,寂灭雷影剑跃入手中,人剑合一,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闪电,主动迎上!他不再保留,将连日所悟尽数施展!
“寂灭雷狱!”剑光挥洒,雷狱扩张,将数条火属性剑罡蛟龙困住、湮灭。
“绝对冰寂!”寒意爆发,空间凝滞,将冰寒剑蛟冻结、破碎。
“阴影遁虚!”身形如鬼魅,在剑罡缝隙中穿梭,避实击虚。
“归元指!”指风点出,精准命中剑罡核心,将其结构瓦解。
他时而硬撼,时而游斗,将种种剑意运用得出神入化。这是一个绝佳的磨剑石,逼得他不得不将自身所学融会贯通,在生死搏杀中寻求突破。
激战持续了不知多久,陈凡身上添了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几乎将青衫染成暗红,但他剑意却越发纯粹凌厉,隐隐与整个剑峰的律动产生共鸣。被他击碎的剑罡并未完全消散,而是化作精纯的寂灭剑意碎片,被他的金丹悄然吸收,使得金丹色泽愈发暗沉,中心那点黑暗愈发深邃。
当他终于将所有扑来的剑罡蛟龙尽数斩灭时,他已攀升至山腰处。此地压力稍减,出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巨石平台。平台尽头,岩壁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,裂痕深处,有点点混沌光芒闪烁,散发出的波动与陈凡怀中的洪荒符诏同源,却强盛了十倍不止!
第二枚符诏,就在眼前!
但陈凡却停下了脚步,目光凝重地望向平台中央。那里,插着一柄通体漆黑、样式古朴、毫无光泽的长剑。剑身半没入岩石,看似平凡,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剑峰浑然一体、不可撼动之感。剑柄之上,刻着两个古老的篆文——【镇岳】。
一股远比之前所有剑意更加深沉、更加内敛、却更加恐怖的意韵,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,从剑身弥漫开来。这柄剑,才是守护此地真正的关卡!
陈凡深吸一口气,服下几枚丹药,略作调息。他知道,欲取符诏,必先过此关。
他迈步走向镇岳剑。就在他踏入平台中心范围的刹那——
“嗡!”
镇岳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剑鸣!整个平台剧烈震动!插剑处的岩石裂纹蔓延,长剑缓缓自行升起三寸!一股无法抗拒的重力场骤然降临!不是作用在身体,而是直接作用在神魂和金丹之上!
陈凡只觉得眼前一黑,神魂如同被一座无形大山压住,思维几乎停滞!丹田内的寂灭金丹旋转骤然变得无比艰难,仿佛陷入了泥沼!他周身骨骼发出爆响,膝盖一弯,险些跪倒在地!
这不是力量的较量,而是“势”的碾压!是这柄剑中蕴含的、镇压一切的寂灭真意,对闯入者道心的直接考验!
“我之道……乃超脱……岂会被你镇压!”
陈凡嘶吼,双目赤红,疯狂燃烧精血与神魂,寂灭剑意冲天而起,与那镇压之力疯狂对抗!他脑海中闪过修行以来的种种磨难:山村苦难、杂役挣扎、外门争锋、古剑界血战、断魂崖杀局……道心在一次次磨砺中早已坚不可摧!
“给我起!”
他腰杆挺得笔直,顶着滔天压力,一步,一步,艰难地向前挪动!每踏出一步,脚下岩石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!神魂剧痛,金丹欲裂,但他眼中战意却燃烧到极致!
十丈、五丈、三丈……距离镇岳剑越来越近,压力也呈几何级数增长!陈凡七窍开始溢血,身体表面崩裂出更多伤口,仿佛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。
就在他距离镇岳剑仅剩一丈,意识都已开始模糊的极限时刻,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、能量耗尽的洪荒符诏,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颤了一下,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波动。
这波动极其微弱,却仿佛触动了某种契机。
嗡——!
镇岳剑发出的镇压之力骤然一滞!插剑处的岩石裂纹中,那点混沌光芒猛地亮起!与此同时,陈凡怀中的符诏自动飞出,悬浮在他头顶,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晕。
两股同源的气息,跨越空间,产生了奇妙的共鸣!
镇岳剑的剑鸣声变得不再充满敌意,反而带着一丝沧桑与认可。那恐怖的镇压之力如潮水般退去。
陈凡压力一轻,踉跄一步,以剑拄地,才勉强站稳。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景象。
只见镇岳剑缓缓彻底升起,剑尖指向岩壁裂缝。裂缝中的混沌光芒大盛,一枚巴掌大小、形状更加完整、符文更加复杂、通体流转着混沌气流的符诏,缓缓飞出,与陈凡头顶那枚黯淡符诏遥相呼应。
第二枚洪荒符诏!
这枚符诏散发出的气息,远比第一枚强大、完整,其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,缓缓流动,阐述着某种至高道理。
陈凡福至心灵,伸手一招。那枚新出现的符诏化作一道流光,落入他掌心,触手温凉,一股浩瀚的信息流涌入脑海。
并非具体的功法传承,而是一幅更加清晰的星路图,指向某个未知的界域碎片,以及一段残缺的意念:
“洪荒破碎……道统零落……集齐九诏……可开……归墟古道……超脱之机……”
信息中还包含了一门运用此符诏,引动更深层次“寂灭本源”的粗浅法门,以及……一个警告:符诏现世,必引觊觎,大劫将至!
陈凡心中巨震。九枚符诏?归墟古道?超脱之机?信息量太大!但他此刻无暇细想,因为随着第二枚符诏入手,整座寂灭剑峰,轰然震动!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、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意志,缓缓苏醒!
天际铅云疯狂旋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,一道模糊的、由纯粹寂灭剑意凝聚而成的巨大眼眸,缓缓睁开,冰冷地注视着他!
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开始!
陈凡握紧手中两枚符诏,仰头望天,眼中毫无惧色,只有沸腾的战意。
(第二百零三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