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旺见元澈与元昭宁之间的气氛缓和些,连忙凑上来打圆场,手往东侧方向虚引。
“公子们要是逛够了云华楼,前面就是方圆阁了!那地儿可是咱们醉花阴的‘智士窝’,不管是围棋、象棋还是双陆棋,只要是能对弈的,那儿都有讲究的棋具,常来的都是些爱琢磨棋路的贵人呢!”
“走吧。” 元昭宁一听还有这种地方,瞬间来了兴趣。
她没穿书之前可是个围棋职业九段棋手,5 岁攥着比手掌还大的棋子学定式,12 岁就能跟省队教练对弈,18 岁站在全国赛领奖台上接过亚军奖杯。
几人跟着阿旺转过一道雕花木廊,便见一座临水的阁楼。
阁门挂着 “方圆阁” 的匾额,匾额下缀着两串青玉石铃,风一吹便叮当作响。
几人踏入阁内,暖意混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,与外间的秋凉截然不同。
元昭宁抬眼望去,只见厅中最显眼处立着一方乌木棋盘,足有丈余高。
棋盘下方,一张同料打造的乌木棋桌端端正正置着,桌案光可鉴人,连木纹都透着精致。
此刻,正有两人在桌前对弈。他们指尖拈着黑白棋子,落子声在静室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棋桌两侧还立着两名青衣侍女,手中各执纸笔与一方小巧的复刻棋盘。
每当对弈者落下一子,侍女便会迅速在复刻棋盘上对应位置标注,连落子顺序都分毫不差。
元昭宁瞧着那复刻棋盘,连棋子摆放的角度都跟主棋盘一模一样,心里暗叹这醉花阴的细致 ——
这般一来,周遭观棋之人即便离得稍远,也能将棋局走势看得明明白白。
元昭宁目光落在了棋盘上。只见黑棋在右下角布下的 “小飞守角” 看似稳固,实则左上角留了个小断点,白棋若是从那儿落子,便能轻松切断黑棋的联络。
她忍不住轻声嘀咕:“黑棋这步‘拆二’走得太急了,要是我,肯定先补左上角的断点,不然白棋一冲,这一片都要丢。”
说完,身后却传来元澈的声音,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。
“长姐倒是深藏不露,既能评云华楼的琴,还能断方圆阁的棋。我怎不知道长姐何时会下棋了?”
元昭宁浑身一僵,后背瞬间冒出一层薄汗。
这元澈是鬼么?走路连脚步声都没有!方才她满脑子都是棋盘上的断点,竟半点没察觉他靠近!
元昭宁只觉得再这样跟元澈待下去,她没被元澈杀死,就先被吓死了。
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他,一脸真诚地说道:“二弟不知道,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。梦里有一个神仙让我跟他下棋,我醒了以后,发现我竟然会下棋了。” 元昭宁一脸真诚地看着元澈。
—— 只要我胡说八道,他就没话接。
可元澈却没打算放过她,往前走了两步,目光落在元昭宁的脸上,一脸玩味地说道:“哦~既然长姐得了神仙的指导,那我这个弟弟当然得讨教一下了,也好沾沾神仙的灵气。”
元昭宁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。
不是,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!
一般人听见这种 “梦授棋艺” 的说法,不都该觉得荒唐,要么嘲讽要么不信,怎么到他这儿,反而要跟她下棋了?
元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他故意顿了顿,目光扫过元昭宁紧绷的脸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:“长姐不会是骗我的吧?”
这狗元澈,明知道她是瞎编的,还故意逼她!
元昭宁咬了咬唇,心里把元澈骂了千百遍 —— 好想上去哐哐两拳!
就在这时,阁内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。
元昭宁顺着声音看去,原来方才那盘棋已经见分晓,穿青衫的老者摇着头推了棋,对白袍公子拱手认输。
元澈见状,也不管元昭宁还在愣神,径直走到棋桌旁坐下,乌木椅子被他拉动时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他抬眼看向元昭宁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,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松露在一旁急得悄悄拉了拉元昭宁的衣袖,小声道:“公子,二皇子棋艺厉害,您……”
“没事,不过是下盘棋罢了。” 元昭宁深吸一口气。
大不了直接输了就好了,又不会少块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