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,一股阴冷、死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,与第一层秘境那浩瀚纯净的星辰之力形成了鲜明对比。林霄稳住身形,第一时间将司徒影护在身后,混沌星力遍布全身,警惕地打量四周。
这里不再是星空璀璨的祭坛空间,而像是一片荒芜、破碎的星域废墟。脚下是漂浮在虚无中的巨大陨石,大小不一,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。远处,有破碎的星辰残骸静静悬浮,散发着黯淡的光。更远处,则是一片深邃的、连星光都无法透入的绝对黑暗,仿佛一张巨兽的口,吞噬着一切光线与生机。空气中弥漫着衰败、枯寂的星辰余烬,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灵魂颤栗的压抑感。
“这里……是秘境的另一层?还是被遗弃的角落?”司徒影声音有些发紧,身为阵法师,她对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,此地的能量属性让她极不舒服,充满了负面与毁灭。
林霄手握星核,试图感应。星核在此地依旧散发着微光,但与第一层那种活跃的共鸣不同,此刻的星核传递出的是一种警惕、排斥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悲悯与愤怒的复杂情绪。脑海中,那源自星陨尊者的传承信息微微波动,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:激烈的战斗、星辰的陨落、以及……一种黑暗的侵蚀与封印。
“此地有大凶险。”林霄沉声道,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漂浮的陨石和远处的黑暗。他的神识在此地受到了极大压制,只能蔓延出百丈范围,再远就被那纯粹的黑暗所吞噬。
就在这时,一个低沉、沙哑,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摩擦发出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脑海深处响起,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与无尽的怨恨:
“星陨的传承者……你终于……来到了这里。”
声音的来源,正是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!
林霄和司徒影浑身汗毛倒竖,猛地转向那片黑暗。只见那浓稠如墨的黑暗缓缓蠕动,凝聚成一张模糊不清、巨大无比的面孔轮廓。面孔上没有五官,只有两个漩涡般的空洞,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。
“你是谁?”林霄强压下心悸,将星核握得更紧,混沌星力在体内奔腾,随时准备发动最强一击。司徒影也迅速取出阵盘,严阵以待。
“我是谁?”那黑暗面孔发出低沉的笑声,充满了嘲讽与悲凉,“我曾是这片星域的巡天使,执掌光明与秩序……如今,不过是星陨手下败将,被永世囚禁于此的一缕……暗辰残魂罢了。”
暗辰残魂?星陨尊者的手下败将?林霄心中巨震。这秘境竟然还封印着如此古老而恐怖的存在!
“星陨……他以为将我封印在此,用他的星核镇守,就能磨灭我的意志?可笑!”暗辰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,周围的黑暗也随之翻涌,“无尽的岁月过去了,他的传承都已断绝,而这封印……也终于出现了裂痕!小子,你手中的星核,是维持这外层封印的关键之一!将它交给我,我可以赐予你远比星陨那伪善之道更强大的力量——暗影星辰之力!足以让你横扫此界,甚至窥得永生之门!”
强大的诱惑,伴随着恐怖的威压,如同潮水般涌向林霄。暗辰残魂虽然被封印,但其泄露出的丝丝气息,依旧让林霄感到窒息,远超血蝠将军带来的压力。这绝对是被封印了无数年的古老魔神级存在!
司徒影脸色苍白,紧张地看向林霄,生怕他被这魔音蛊惑。
林霄深吸一口气,眼神恢复清明。他修炼《混沌真解》,心志本就坚定无比,又经历了星淬洗礼,对星辰之力有了更深理解,岂会轻易被这充满毁灭与负面能量的诱惑所动?他冷声回应:“星陨尊者既将你封印,自有道理。我身为传承者,岂能助纣为虐,放你出世为祸?”
“为祸?”暗辰残魂狂笑起来,“何为善?何为恶?星陨标榜秩序,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独裁!这宇宙,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真理!你看这废墟,便是当年他所谓‘正义’之战的结果!无数星辰寂灭,亿万生灵涂炭!他才是最大的毁灭者!”
随着它的咆哮,周围的陨石群仿佛响应其愤怒,微微震颤起来,一些陨石表面浮现出扭曲的暗影纹路。
“小子,你以为你有的选吗?”暗辰的声音转为阴冷,“看看你的身后!”
林霄心中一凛,神识向后扫去。只见他们来时的那条空间通道,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,边缘处开始被一种侵蚀性的黑暗所覆盖、消融!用不了多久,这条退路就会彻底消失!
“这第二层,是我的囚笼,也是你们的坟场!”暗辰的声音充满恶意,“没有我的允许,你们永远无法离开此地!要么,与我合作,献上星核,获得力量与生路;要么,就陪着我这把老骨头,在这永恒的黑暗中一起腐朽吧!哈哈哈!”
退路将断,前有魔神威逼!局势瞬间恶劣到了极点!
林霄眉头紧锁,大脑飞速运转。硬拼?对方即便是一缕被封印的残魂,其实力也深不可测,胜算渺茫。妥协?那无异于与虎谋皮,一旦放出这尊魔神,后果不堪设想。必须另寻他法!
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星核。星核传递出的那种对暗辰的排斥以及一丝悲悯愤怒的情绪,让他心中一动。星陨尊者留下此核,绝不仅仅是为了传承,更重要的,恐怕是为了维持封印!这星核,或许是控制,甚至加强封印的关键!
“影儿,”林霄迅速对司徒影传音,“这暗辰被封印无数年,力量必然大损,且受制于封印。它如此急切想要星核,正说明星核对它威胁极大!我们未必没有机会!”
司徒影闻言,眼神也坚定起来:“师兄,我擅长阵法,或许可以尝试寻找此地封印的脉络,看看能否借力!”
“好!你设法探查封印,我来牵制它!”林霄下定决心。与其坐以待毙或被其奴役,不如主动出击,搏一线生机!
他上前一步,面对那黑暗面孔,朗声道:“暗辰,你想要星核?可以!但空口无凭,你如何保证得到星核后不反悔?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!”
他在拖延时间,为司徒影争取机会。
暗辰残魂似乎没想到林霄会讨价还价,沉默了片刻,那两个漩涡般的空洞盯着林霄:“狡猾的小子……你想要什么诚意?”
“先展现你的力量,帮我解决掉后面追来的麻烦!”林霄指向那即将闭合的通道方向,“否则,我宁愿毁掉星核,与你同归于尽!”他故意催动星核,散发出不稳定的波动。
“哼!蝼蚁般的追兵,也配与本尊谈条件?”暗辰不屑,但似乎又顾忌林霄真的毁掉星核,那黑暗一阵翻涌,“也罢,就让你们见识一下,何为真正的星辰暗面之力!”
话音未落,那侵蚀通道的黑暗陡然加剧,瞬间将整个通道入口吞噬!与此同时,通道另一端,正准备施展秘法再次强行破界的血蝠将军等人,猛地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大恐怖、大毁灭气息从通道内扑面而来!
“不好!快退!”血蝠将军脸色剧变,尖叫着疯狂后退。
但已经晚了!一股纯粹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力如同决堤洪水,从通道中汹涌而出,瞬间淹没了最前面的两名四阶妖族!那两名妖族连惨叫都未能发出,身躯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雪,瞬间消融、湮灭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!
血蝠将军和其他妖族吓得魂飞魄散,拼尽全力逃窜,直到退出数百丈,那股黑暗之力才缓缓缩回通道,而通道也彻底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第二层秘境入口处,重归“平静”,只留下血蝠将军等人惊魂未定的喘息和无比恐惧的眼神。他们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区域分毫。
“如何?”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与疲惫,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它消耗也不小,“现在,可以把星核交给我了吧?”
林霄心中凛然,这暗辰的力量果然恐怖。但他表面不动声色:“展现的力量确实惊人。不过,我还是信不过你。除非……你以本命星辰本源立下誓言!”
他这是在试探,也是在进一步拖延。同时,他暗中将一丝混沌星力注入星核,尝试与这第二层空间中可能存在的、星陨尊者留下的后手建立联系。
司徒影则趁此机会,将神识附着在几面特制的探阵旗上,小心翼翼地融入脚下的陨石和虚空,追寻着那镇压暗辰的封印之力流淌的痕迹。
一场在魔神眼皮底下的暗中较量,悄然展开。林霄的胆大心细,能否为他们争得一线生机?司徒影又能否找到封印的破绽或助力?暗辰的耐心,又还能维持多久?真正的危机,才刚刚降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