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安庆城无忧成衣店总部坐镇的秦霄云,此时正在翻看着云州各地无忧成衣店汇总过来的商信,用的是从拨云阁买来的商运通,形似一面镜子,手握底部的握把,就可以通过心意使用里面的功能。
她的女儿吴南蔻则是在楼下面的店面里安排伙计,迎客算账。
骑着一匹驽马的仆役来到了这里,翻身下马,将马儿缰绳递给看马小二,随即快步入了店里。
仆役进了店里,直奔柜台,吴南蔻此时正在和客人结账。
于是仆役稍等了片刻,等算完账,那客人拿上包裹转身离去,仆役这才上前。
“大孙小姐,老夫人说有第一要紧事,特命俺速来通传,请您和大夫人快快归家去罢!”
吴南蔻放下毛笔,转身走出柜台,面带疑惑。
“第一要紧事?那这样,你先去忙吧,我这就去叫娘亲与我一起归家去。”
说完她快步上楼而去。
仆役应了声后,也是又快步出了门,取了马往来时路而回。
此时吴家三脉客厅里气氛重新热络了起来,老夫人回过了神,在这等人的间隙询问起了吴老二这些年来的经历,毕竟当年他们出发时,只拿了一笔不菲的路费,但也绝不够这些年的开销。
虽然每年吴老二等人都会给家中寄信报平安,诉说一年里林林散散的琐碎,但是老夫人年岁不是白长的,自是明白儿子女儿们定是报喜不报忧。
于是正好等待的当口,询问着这些年的详细经历。
他们当年追查着消息一路出了云州,辗转几个地方才找到燕州,他们追查线索每到一地就先做些小生意安定下来,随后仔细打探,直到找到明确方向,才会继续出发,期间困苦吴老二只是模糊不清的一笔带过,一番交谈,两刻已过。
微微气喘的秦霄云理了理华服,仪态端庄,身姿婀娜的缓步走向会客厅,同样姿容秀美,靓丽可人的吴南蔻则是一眼看见了假山后面的几个人儿,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。
秦霄云进了会客厅,看见了吴老二等人,心中激动了一下,环顾一圈,见到了墨守成和夜游众人,再没有瞧见别人,心又沉了下去,点头示意后,她向着婆婆行礼。
“婆婆,儿媳回来了,原来是二弟三弟,四妹回来了,确实是第一要紧事,不若儿媳去和大伯婆,二伯翁说上一声,叫上他们两脉人,一同给二弟他们接风洗尘?”
老夫人咳嗽一声,摆了摆手。
“这些都不急,不急,第一要紧的,也不是这件事,有一封信,要亲自交给你,得由你来拆封!”
秦霄云秀丽的面容一愣,手指搅在了一起,轻咬了一下下唇,后退半步。
“是,是惟愿的信吗?”
老夫人一下站起来想要去扶,吴老二媳妇李雨燕赶忙来到大嫂秦霄云身边,将她扶到一旁坐下。
吴老二叹了口气,看向墨守成,声音略显干涩的道:
“守成啊,我大嫂来了,现在,你可以将信交给她了吧?”
墨守成点点头,伸手从脖颈处拎出吊坠,那吊坠通体灰黑,看似金铁材质,却又温润如玉,上面一面刻着赤字,一面刻着锋字,他伸手拿住吊坠,赤字面向坐在一边哽咽的秦霄云。
瞬间,看着黑不溜秋的吊坠有了反应,丝丝缕缕的蓝色清辉从小小吊坠上的赤字里升腾出来,在墨守成的身前汇聚成了一个淡淡的身影,蓝光散去,让人得以看清楚这人影的面容。
此人剑眉星目,虽饱经风霜,面带淡淡的忧愁,却也遮不住英武气质,身型挺拔,有了堪比读者一半的帅气。
“这是,我家会客厅?”
人影回过头来,先看向了墨守成。
“果然是守成你啊,我想也是你,你之坚韧,大伙都看的真切,辛苦了!”说完,他拍了拍墨守成的肩膀。
“时间有限,偏将大人不可为我浪费时间!”
墨守成摇摇头,吸了吸鼻子,拱手一礼,选择了退到一旁。
夜游众人见了墨守成掏出的吊坠,都惊异非常,却又觉得理当如此。
人影看向主位坐着的老夫人,面上忧愁散去,淡笑出声:“娘,是孩儿不孝,当年不告而别,未能在娘亲膝前尽孝,以后,就只能靠二弟三弟,还有小妹的了!”
老夫人一下子泣不成声,难以言语。
说着,他看向了吴灾,吴到,吴宫沁,点了点头,随后,才有些胆怯的看向了秦霄云。
此时的秦霄云,虽然哭的梨花带雨,但是一双丹凤眼却死死的盯着人影,任由泪水打湿眼眶,模糊视线,也不愿意让人影脱离目光。
“吴惟愿,你欠我一个解释!究竟是为什么,让你抛妻弃子,离家出走,连封信都不肯留下!”
赤锋军偏将吴惟愿深呼吸一口气,忍不住上前拉住了秦霄云的手。
“我的错,我当时心中慌乱,一时昏了头,想着不留信免得你们担惊受怕,所以就没有留,等清醒时,分外后悔,但是如今想想,也未尝不是好事,也不知,魏琛和萧规提前带着家人走,有没有得以逃生?”
“不说这些了,你可知道,我们小时候你家是为什么搬来安庆的吗?”
秦霄云哽咽回应。
“我爹生前说过,因为一个承诺,他没了办法,只能来安庆找公公,因为公公也知道这个承诺,所以才有了我们的娃娃亲,这有什么关联吗?”
吴惟愿环顾了众人,又看向秦霄云。
“这个承诺,来自赤锋军,赤锋军并非世人所传的被罚至镇妖关,而是尊密令,坚守镇妖关,北地妖野前除了玉龙国外,算上楚阳一共有九国布防,天上玉门关则是十国修士共同建立防线。”
“自赤锋军伤病退役军士无不是为人族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,每个退役军士都曾许下诺言:若有缺,奉子还!”
“你爹便是自赤锋军退役下来的军士,可是你家却绝了后,你也没有修炼的天赋,而从前我爹江湖游侠的时候结识了你爹,所以他也知道这事。”
“当你爹找到我爹时,我爹欣然应允,愿意接下这个承诺,于是才有了咱们两家的娃娃亲,从此以后,我练武习文,练就一身本领,但是我爹一直不让我去考科举,直到去世前才告诉了我一切,我才明白了我肩上挑着的重担。”
“八年前,我还是等到了那封信,你爹和我爹都教我,一诺千金重。”
“我虽非君子,但也不做小人,所以我守诺而去,就是苦了你和孩子,幸而有家里照拂,我才能安心坚守雄关。”
吴惟愿看了看院中一颗树。
“当年种下的树已经这般高了,霄云也算是为我守了八年的寡了,再找一个吧!”
“我这些年来所有功勋,待来日便会有人发放于家里,我手头也就只有这些功法留下了,愿来日,家中能有人修炼有成,傲立世间,也去那天上玉门关斩些个天境大妖来!”
说完,他的身影已经开始从脚向上消散。
秦霄云直接拍掉了他的手,怒道:
“你当我是什么人,你守你的一诺千金,我遵我的媒妁之言!”
这时,门外跑进来一男一女两道身影。
“父亲!”
吴惟愿回首看去,洒然一笑。
“都长大了!南蔻如今已是和你娘亲一样漂亮了,问儿学有所成了!很好,待到来日,定要为为父斩他个天境大妖来,好叫我瞧瞧,死了的天境大妖还能不能那么不可一世!”
“哈哈哈……哈哈……哈”
说到最后,吴惟愿的身影消散一空,十数本册子落在了秦霄云身旁的桌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