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云城往北万里,有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古山脉,名为“陨星原”。据古籍记载,远古时期曾有天外星辰坠落于此,砸出巨大盆地,改变了地脉走向,使得此地灵气紊乱,时而狂暴如潮,时而枯竭如漠,更滋生了许多外界罕见的凶戾妖兽与诡异植物,寻常修士不敢轻易深入。
而根据那截焦黑枯木传递出的残缺星图与坐标指向,叶凡三人此行的目的地,正是这陨星原的深处。
半月后,一路风尘仆仆,历经数次与强悍妖兽的搏杀,避过了几处天然形成的绝灵陷阱与空间裂缝,三人终于抵达了坐标所示的大致区域。
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盆地,盆地中央,并非想象中的星辰残骸,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、由无数断剑残兵堆积而成的剑之坟墓!
锈蚀的、断裂的、扭曲的……各式各样的兵刃插满大地,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。一股苍凉、悲壮、而又蕴含着无尽锋锐与死寂的意蕴弥漫在空气中,令人心神震撼。天空中,肉眼可见的凌厉剑气如同游鱼般穿梭,发出细微的破空之声,将空间都切割出淡淡的涟漪。
“好可怕的剑意……历经万古而不散!”月清瑶俏脸凝重,她能感觉到,这里的每一缕剑气,都足以轻易撕碎练气修士。苏灵儿更是小脸发白,若非净灵之体对能量敏感,能提前感知到剑气轨迹并及时规避,她根本无法靠近此地。
叶凡站在剑冢边缘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他丹田内的那缕寂灭剑种雏形,在此地异常活跃,疯狂地汲取着空气中那精纯而古老的寂灭剑意,甚至引动了识海中《寂灭剑章》经文的自主运转!
“就是这里!”叶凡肯定道。这磅礴的寂灭剑意,与他的传承同源!此地,极有可能与寂灭剑尊有关,或许是一处试炼之地,或许是一处传承遗迹!
他尝试着迈步踏入剑冢。
“嗡——!”
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,插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猛地一颤,一道凝练的灰色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,自断剑上剥离,悄无声息地斩向他的脖颈!速度快到极致!
叶凡瞳孔微缩,不闪不避,并指如剑,一缕同样呈现混沌灰色、却更加内敛深邃的寂灭剑气自指尖迸发,后发先至,精准地点在那道袭来的剑气之上!
“嗤!”
没有巨响,只有一声轻微的、仿佛泡沫破裂的声音。那道袭来的灰色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,瞬间瓦解消散,而叶凡的剑气却去势不减,直接点在那柄断剑之上!
“咔嚓!”
断剑应声而碎,化为齑粉。而一股更加精纯的寂灭剑意碎片,则被叶凡的剑气捕获、吸收,融入了自身的剑种之中。
他感觉到,自己的寂灭剑种,凝实了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叶凡明悟,“此地不仅是险地,更是一处绝佳的悟道与修炼《寂灭剑章》的场所!这些残兵中的剑意,便是最好的资粮!”
他回头对月清瑶和苏灵儿道:“此地剑气对我乃是补品,但对你们极为危险。你们且在边缘寻找安全之处等候,布下阵法守护,我需深入其中。”
月清瑶深知此地凶险,自己与苏灵儿贸然进入恐成拖累,便点头应下:“叶道友小心!” 她与苏灵儿退后数里,寻了一处背靠巨石、相对平坦之地,由月清瑶布下层层月华守护阵法,苏灵儿则以精神感应警戒四周。
叶凡则深吸一口气,毅然迈步,正式踏入这片无边无际的古老剑冢。
每一步落下,都可能引动周围残兵中沉寂的剑意攻击。起初只是零星的一两道,越往深处,攻击便越发密集,剑气也愈发凌厉磅礴,从最初的练气层次,逐渐提升到筑基水准,甚至偶尔会出现数道剑气组成简易剑阵,从不同角度袭杀而来!
叶凡将踏雪步施展到极致,身形在密密麻麻的剑气缝隙中穿梭、闪烁。他并未一味躲避格挡,更多的是主动迎击,以自身初成的寂灭剑气,去碰撞、去瓦解、去吞噬那些古老的剑意!
“嗤!嗤!嗤!”
寂灭剑气纵横交错,每一次点出,必有一道或数道袭来的剑气崩碎,化为精纯的剑意碎片被叶凡吸收。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略显生涩,到后来的行云流水,对寂灭剑气的运用越发纯熟,对《寂灭剑章》的领悟也如同开闸的洪水,汹涌澎湃。
他不再局限于“归墟引”的雏形,开始尝试施展剑章中记载的其他基础剑式——如追求极致速度与穿透的“破虚式”,如蕴含震荡、瓦解之力的“崩灭式”……
丹田内的寂灭剑种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,从最初的一缕细丝,逐渐变得如同发簪般粗细,颜色也愈发深邃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。他的修为,在吞噬了海量剑意碎片后,也向着练气八层巅峰稳步推进。
三日时间,叶凡已深入剑冢百里。周围的剑气已然全部达到了筑基中期甚至后期的强度,密密麻麻,如同狂风暴雨,几乎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。
他停下脚步,不再前进。前方,插着一柄完好无损的、通体暗沉、造型古朴的长剑。一股远超周围所有残兵的恐怖剑意,如同沉睡的凶兽,从剑身上散发出来。
他知道,这柄剑,是这片区域的核心,也是他目前的极限。
他盘膝坐下,就在这漫天剑气的包围之中,开始闭关。不再主动出击,而是全力运转《寂灭剑章》,以自身为烘炉,引动周围无穷无尽的寂灭剑意,疯狂淬炼着丹田内的剑种,同时消化着连日来的战斗感悟。
剑冢之外,月清瑶与苏灵儿默默守护,能感受到盆地深处那愈发恐怖与凝练的剑意波动,心中既担忧又期待。
第七日,正当黎明破晓,第一缕阳光试图穿透陨星原上空紊乱的灵气层,洒向大地之时——
“锵——!”
一声清越悠扬、仿佛能斩断时空的剑鸣,自剑冢深处,叶凡闭关之处,冲天而起!
一道凝练无比、横贯长空的混沌灰色剑气,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,撕裂了笼罩盆地的沉重剑意与紊乱灵气,直上九霄!
剑气之中,蕴含的已不再是简单的“湮灭”,更增添了一种斩断因果、破灭万法的无上威严!
叶凡的身影,自闭关处缓缓站起。
他周身剑气缭绕,双眸开阖间,似有灰色闪电划过。丹田之内,那寂灭剑种已然成长到拇指粗细,凝实无比,缓缓旋转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。
《寂灭剑章》第一重,小成!寂灭剑种,正式凝聚!
此刻,他虽仍是练气八层巅峰,但其真实战力,凭借这小成的寂灭剑种与精进的剑道感悟,足以正面硬撼甚至斩杀筑基后期!
他目光如电,望向那柄作为区域核心的古剑,并指如剑,遥遥一指。
一道细若发丝,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终结意蕴的灰色剑气,无声无息地射出。
“嗡……”
那柄古剑发出一阵哀鸣,剑身之上光华急速闪烁、黯淡,最终“咔嚓”一声,剑尖处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,其散发出的恐怖剑意,也随之削弱了大半。
叶凡收敛气息,漫天剑气缓缓平息。
他转身,朝着剑冢之外,月清瑶与苏灵儿等待的方向,踏步而归。
步伐沉稳,气息渊深。
他知道,初步掌握了寂灭剑种的力量,在这云渊大陆,他才算真正拥有了立足与探寻归途的资本。
下一站,该去会一会那所谓的“百鬼上人”,以及……探寻这陨星原更深处的秘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