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树林里到处都是蚊子,李向阳只能边走边拍,这不找个木板儿,还跟林子里的木头较上了劲。
李向阳蹲在地上,扒拉着脚边一堆细枝子,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,嘴里碎碎念没停:“不是我说,你这破林子是诚心和我作对呢!我要的是木板!木板好,oK?懂不懂?你瞅瞅你这些——!”
李向阳拎起根胳膊粗的木棍,看了看又“哐当”扔回地上,木棍砸在别的枝子上,弹了弹没动静:“细得跟晾衣杆似的,当柴烧都嫌费劲,怕不是一阵风就给吹成牙签!”
李向阳又扒拉了两把,摸出根稍微直溜点的,刚举起来要夸,一瞅粗细,又泄气似的往地上一戳:“得,又是个‘细狗’,我要做个像样的东西,总不能真拿它当牙签使吧?”
又扒拉半天,摸出根稍微直溜点的,刚举起来要夸,一瞅粗细又泄气了,往地上一戳:“得,又是个‘细狗’,合着你们这儿的木头都没长开?我就不信了,这么大一片林子,还能没块像样的板!”
李向阳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土,梗着脖子往四周扫:
“这么大一片林子,还能没块像样的板?你爷爷我竟然还不信!”又弓着腰在树底下钻来钻去,手指头扒拉得飞快,树叶被他掀得哗啦响,结果摸来摸去。
不是细得一折就断,就是歪歪扭扭像被踩过的麻花。整个林子都快翻了个底朝天,手都快磨秃噜皮了。
结果折腾了快半个时辰,除了更细的、更弯的,李向阳累得往树干上一靠,喘着粗气举手投降:“行,算你狠!我服了!你才是爷爷,行了吧!我放弃了,我不跟你较这劲了!”
刚松了口气想回头喊林一凡,一转头,后脖颈子的汗毛“唰”地就竖起来了——身后空荡荡的,哪还有半个人影?
方才林一凡站的地方,只有几片被风吹动的落叶,连个脚印都淡得看不清。“嘿?小凡这找个坟吧这是找哪儿去了?”
李向阳愣了愣,挠了挠头,原地转了两圈,眼珠子瞪得溜圆,左右瞧了个遍,还是没见人。心里头“咯噔”一下,刚还带着点烦躁的笑瞬间僵在脸上。
不对,人不可能凭空消失。他眼神猛地沉了下去,方才找木头时的憨气一扫而空,眼尾绷得发紧,瞳孔里淬了冰似的,那点笑意彻底没了,只剩冷森森的厉色。
“坏了。”李向阳咬着后槽牙,声音压得低哑,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家伙——能这么悄没声把人弄走的,普通人做不到。白莲教那群余孽,只会咋呼的蠢货,他们现在还没这本事。那就只剩下这里土生土长的“诡异”了。
念头刚落,一股狠戾的气从他身上涌出来,攥着拳头的指节“咔咔”响,指缝都泛白了,先前找木头时的毛躁全变成了杀劲,要是这会儿有东西敢冒头,他能直接扑上去撕了。
李向阳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旁人了,扯着嗓子喊:“林一凡!你人呢?!”喊一声,往旁边的树后扫一眼,脚底下也没停,踢开枯枝败叶,几乎是把地皮翻过来找,可林子里除了他的喊声,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连个回音都没有。
而在临时歇脚的屋子里,木板床突然“吱呀——”一声怪响,老爷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先前还松着的眉头死死拧着,眼底蒙着层沉郁。旁边的赵国强本睡得迷迷糊糊,被这动静惊得打了个哈欠,揉着眼睛含糊道:“老沈啊,大半夜的不睡觉,你这床板快被你晃散架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见老爷子手指掐着诀,指节飞快地动着,拇指在食指、中指的指节上跳来跳去,那速度快得几乎出了残影。
他脸色沉得像泼了墨,周身隐隐有股煞气往外冒,不是平日练家子的气势,是带着点阴寒的凶意,直往人跟前压。
赵国强的瞌睡虫“唰”地就跑没了,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缩着脖子往墙角挪了挪,赶紧把被子往身上拽了拽,心里直打鼓:这是咋了?发生什么事儿?老沈这样子,好可怕。(?w?)
老爷子的手指还在飞快掐算,指尖都有些发白,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,眼尾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手指猛地一顿,停在了半空,那股煞气才慢慢收了回去,脸色也缓了些。
老爷子才抬手揉了揉眉心,打了个哈欠,转头见赵国强跟个受惊的小鸡仔似的缩在角落,嘴角扯了扯,无奈道:“没事,刚遇见梦魇,算着那俩小子应该遇着了危险,推演了一番,没事儿了,睡吧。”
赵国强没敢接话,只眨巴着眼看他。老爷子却像是无奈,只怕要是不说清楚,今晚是睡不了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,沉声道:
“我用六壬之法推演,他俩的命宫落于‘死门’与‘惊门’之间,恰与南方坎位相冲。坎卦在先天八卦中属水,水本为至阴,其象主险,而近日坎位天象晦暗,星气低迷,是‘阴水聚煞’之兆,确主大凶,本就不宜靠近。”
李向阳顿了顿,指尖在床沿上点了点:“林一凡的命盘,日干为癸水,癸水属阴,在十干中本就主困厄、隐忧,为‘天牢之水’,他偏又往北行——坎位为北,水势更盛,癸水遇坎水,如入泥泞,自然易陷迷障,周遭那扰乱感知的异状,便是坎水引动的阴邪之气所致。”
“不过也别急。”老爷子话锋一转,眼神亮了点,“石头命带偏印,偏印为‘枭神’,虽主隐晦,却也主护佑,逢险时能生‘华盖’之气,可启心智,就他那偷奸耍滑的配上这印星,定能逢凶化吉。
林一凡的命盘里,日支子水与月支丑土暗合,‘子丑合土’,土能制水,这是‘合则有情’,虽无明面上的助力,却有贵人暗合,能在暗处化解几分险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