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楼快关大门时,高羽还没回来,三个舍友正天马行空地猜测。
“今晚他指定不回来了,肯定跟苏晚开房去了!”朱晓东兴奋地拍着大腿。
“看来苏晚那大美女,终究还是没逃过他的手掌心。”张平一脸羡慕,“这俩童年玩伴的感情,比想象中深多了。我要是有这缘分,做梦都能笑醒。”
“高羽会回来的。”刘宝军推了推眼镜。
“你小子除了学习就缺根筋!”朱晓东白了他一眼,“等着瞧。”
高羽到宿舍楼门口时,门果然锁了。他敲了敲,看楼大爷穿着睡衣小跑出来,嘟囔着开了门:“下次早点!”
“知道了。”
他小跑到宿舍门口,推门发现从里面锁了,喊了一声:“开门!”
“我靠,还真回来了?”朱晓东从电脑前弹起来,拉开门,“还以为你今晚要彻夜不归呢。”
“出去转了转,忘了时间。”高羽没提魏敏的事——这种事没必要让舍友知道。
“转哪儿去了?”
“跟苏晚去酒吧坐了坐。”
舍友们没怀疑,谁也想不到,他刚从辅导员魏敏家回来,还救了她一命。
高羽玩了会儿新电脑,躺到床上时,已是午夜。窗外的城市还亮着灯,不知多少人在狂欢,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。魏敏这会儿大概还在哭吧?或许换了睡衣,躺在松软的床上,眼泪打湿了枕巾。
他猜得没错。魏敏摘了胸罩,穿着淡黄色睡衣蜷在床上,哭得浑身发抖:“你这没良心的!当初我爱你爱得发疯,你却对我那么狠!后来我成全你离了婚,你落魄了又找回来,居然还想掐死我…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!”
哭够了,她又想起高羽。如果不是这小子及时出现,自己恐怕真要没命了。对高羽的好感又深了几分,甚至想报答他,却没想好怎么开口。
医院病房里,王伟躺在病床上,门牙掉了一颗,左脸划了道大口子,缝了八针,脸上缠着纱布,身上青一块紫一块——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。
床边坐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,小麦色皮肤,留着络腮胡,正叼着烟吞云吐雾。护士已经提醒过两次,他还是点了第三根。
这是王伟的高中同学赵大河。当年王伟上了大学,他落榜混社会,如今已是西津市丰南区的“大哥”,开着家大迪厅。王伟这人虽不怎么样,对赵大河却挺够意思——几年前赵大河打架蹲监狱,他总去探望。
赵大河在道上混,最讲义气。常挂在嘴边的是:“没义气,混不到今天。”如今他有钱有势,身边女人成群,日子比霓虹灯还花哨。
王伟和魏敏结婚时,赵大河去了,还夸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后来王伟把魏敏踢流产,赵大河知道后扇了他两耳光,骂他不是东西。魏敏离婚后,他还特意约出来安慰了一顿。
现在王伟落到这步田地,赵大河觉得是活该,可朋友一场,总不能不管——传出去,自己还怎么在道上立足?
“大河,你一定得替我出这口气!”王伟愤懑地捶着病床。
“王伟,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。”赵大河猛吸一口烟,“我混道上的,都懂情谊,你对魏敏做的那些事,哪样不是你对不起她?要不是那个叫高羽的学生,你当真要掐死她?”
“我就是吓唬她,想让她回心转意……”
赵大河是从砍刀棍棒里滚出来的,偶尔还动枪,太清楚人在冲动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——高羽再晚来一步,魏敏可能真没了。
“魏敏是好女人,我不想伤她。”赵大河眉头紧锁,“可你想怎么样?”
“你不用伤魏敏,狠狠教训高羽就行!”王伟咬着牙,“他算什么东西?我和魏敏的事,轮得到他插手?还把我打成这样!”
“行,我替你收拾他。”赵大河弹了弹烟灰,“想让他有什么下场?”
“起码比我现在惨!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
“等着吧。”
几天后,魏敏心里一直发慌。王伟没动静,可越是平静,她越觉得危险在逼近——万一连累到高羽,她这辈子都不安心。
下午三点多,高羽正和苏晚在操场散步,手机响了,是魏敏。
“魏老师?”
“高羽,方便的话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“好,这就过去。”
他朝苏晚脸上亲了一口,苏晚嗔道:“跟你说过白天别这样,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?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呢。快去吧。”
高羽到魏敏办公室时,她穿了件紫色长衫,配紫色靴裤和绛红色皮靴,像一团紫红色的火焰,妖娆又危险。
魏敏总爱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,哪怕心里装着事,也要让人觉得她活得滋润——从不缺阳光雨露。
“坐。”她转身去沏茶。
高羽坐到沙发上,看着她的背影,想起那晚她扑在自己怀里哭的样子,心里有点发紧。
魏敏端来两杯茶,挨着他坐下,浅浅一笑,风韵流转:“最近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。”高羽笑了笑,“大学生活挺开心,能学东西,课余时间也自由。”
魏敏犹豫了半天,还是开口了——这事不能再瞒。高羽听完哈哈一笑:“魏老师是说,王伟还有个在丰南区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朋友?”
“就是赵大河,现在是丰南区道上的头把交椅,势力不小。”魏敏眉头紧锁,“其实我跟他也熟,他这人讲义气,关键时候也讲道理,但愿他别插手。”
高羽从她的焦虑里,听出了赵大河的分量。他暗笑:自己跟丰南区还真有缘——先是遇到苏晚,她是丰南区区长的女儿;现在又要跟丰南区道上的老大结怨。
“怕什么?来了就面对。”高羽眼神一冷,“他敢动手,我就跟他拼!”
“你真有魄力。”魏敏激动得身体都在颤,胸前丰满也跟着轻轻起伏,“放心,真到那一步,我肯定站在你这边。”
高羽的目光在她胸前多停了两秒,被魏敏逮了个正着。她两腮绯红,却觉得这目光挺可爱——还记得他的怀抱,温暖又踏实。
正说着,魏敏的手机响了,来电显示是“赵大河”。她脸色瞬间白了,声音发颤:“该来的还是来了,没想到这么快。”
“接吧,听听他说什么。”
魏敏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:“大河?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”
“我跟王伟在一起,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。”赵大河的声音透着股狠劲,“大家都是朋友,别把事闹到收不了场。你配合点。”
“怎么配合?”
“带上那个叫高羽的学生,来我迪厅。”
“大河,你讲义气我知道,可这事真不怪高羽——是王伟先想掐死我,他救了我。”魏敏急道,“我可以过去,别让高羽来行吗?”
“魏敏,你聪明,该知道我想找他,易如反掌。”
魏敏没话说了。赵大河在丰南区手眼通天,想找个学生,太容易了。
“大河,求你了,放了高羽吧……”她带着哭腔。
“魏老师,不用求他。”高羽接过话,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他倒要会会这个赵大河。就算是老虎,他也要拔了牙!什么丰南区道上的老大?他还是战斗英雄高大山的孙子呢!妈个咚咚嚓的!
“原来高羽在你身边。”赵大河在电话那头笑了,“行,今晚八点,准时来我这儿。”说完就挂了。
魏敏哇地哭了出来。高羽伸手搂住她,右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胸——酥软中带着弹性,魏敏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。
“对不起,魏老师,碰到你了。”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“别哭了,没有过不去的坎。”
晚饭是和魏敏一起吃的。离八点越来越近,高羽一直在琢磨:这事要不要告诉苏晚?最后还是决定算了——她知道了肯定要找她爸出面,虽说夏文同或许能压下赵大河,可这事传出去,夏文同和孙美琴怕是更瞧不上自己了。
他得自己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