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，景辞一直在网上搜索“鬼打墙”、“平行时空”之类的，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下。
睡到日上三竿醒来，头昏脑胀。
窗外阳光刺得她眼发酸，昨夜离奇的经历像做了场梦。
洗漱完，景辞强打起精神给房产中介打去电话。
“李经理吗？我想好了。”
“价格......就按之前谈的来吧。”
挂掉电话，她望着墙上“安心医院”的匾额，眼眶发热。这是父母毕生的心血，如今却要断送在她手上。
刚收拾完值班室，玻璃门无声滑开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“小景，忙着呢？”叶叔脸上挂着笑，眼神却有些飘忽。景辞心里咯噔一下。
叶叔是药品经销商，平时只派伙计来结账，今天亲自上门，恐怕不是好事。
“叶叔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嗐，顺路过来看看......”叶叔搓着手，讪笑道，“那笔六万的货款，能不能先结一下？”
果然。景辞苦笑：“还没到年底结账的日子吧？”
“我也不瞒你，”叶叔压低声音，“我外甥在中介做事，听说......你要把医院卖了？”
景辞沉默不语。
叶叔叹口气，语气唏嘘：“小景，别怪我现实。新医院开业后，你这儿确实难熬。卖了也好，你年轻，又是科班出身，别被这摊子拖垮了。”
景辞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。
自古雪中送炭难，锦上添花易，催债的，永远来得最快。
可账户上那点钱，连付水电费都勉强，正想着如何开口拖延，指尖忽然触到一块温润的物件。
对啊，还有玉佩！
她咬咬牙，掏出玉佩：“叶叔，我爸妈在的时候你就给医院供药了，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不瞒你。”
“钱我是真没有，但有这个，你帮我看看这个值多少钱，能不能抵货款？”
叶叔一愣，觉得景辞在故意拖延，但想想她父母双亡连医院也要卖了又有些同情。
“行吧，我帮你看看。”
叶叔接过玉佩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电，对着仔细照了照，又用手指细细摩挲了几下。
几秒之后，他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。
叶叔反复查看玉佩的雕工、润度和颜色，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这里看不清楚，你要是方便跟我去店里，用仪器过一下。”
景辞的心跳骤然加速。叶叔这反应，这玉佩...难道真是好东西？
于是果断锁了大门，跟着叶叔去了玉器店。
进了后间，叶叔用专门的强光灯和折射仪仔细查验了近半小时，越看呼吸越急促。
“极品......是极品啊！”叶叔放下工具，激动得手都有些抖，“小景，这是最上乘的和田墨玉籽料！你看这墨色，聚而不散，打灯透光又是绿色底子，油润度极高，雕工也是老手艺！这绝不是机器雕出来的！保守估计...最少值一百二十万！”
“多少？！”景辞彻底惊呆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“一百二十万！只多不少！”叶叔极其肯定，紧紧盯着景辞，“小景，这东西你从哪来的？”
景辞欠一屁股债都要卖医院了，哪来这样的好东西？
景辞含糊其辞道：“是我爸妈留下的，要不是...我也不会拿出来......”
对不住了爸妈，但总不能说是个男“鬼”拿来抵药费的吧。
叶叔了然点头：“你要是想卖，我可以收。”
景辞脑瓜子嗡嗡响。她很动心啊，可万一......那个男“鬼”回来找她要呢？
她拿什么赔给人家？命吗？
见景辞犹豫，叶叔以为她嫌价格低，一咬牙：“这样！小景，我看你也实在困难，咱们两家也认识那么多年了。一口价一百五十万！”
“这样你手里有钱，医院也不用卖了。毕竟是你父母留下的基业，能保住是最好。”
一百五十万？！
这笔钱足够还清所有欠款，或许还能让医院起死回生！
不管了，赌一把！！
“叶叔，我卖！”
......
另一边，陆擎裹着厚实的毛毯，怔怔地站在破庙门口。
雪停了，惨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，晃得人心里发慌。
那扇烂了半边的木门依旧歪斜地立着，可透过门缝望去，里面只有蛛网缠绕的残破神像和积年的灰尘，哪还有什么灯火通明，温暖如春的古怪房间？
方才的一切，包括那个奇装异服、言语古怪却医术通神的女子，似乎只是做了场梦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三个硬邦邦的药盒。
还好，东西还在。
营门外，几名亲卫焦急地来回踱步。见着陆擎单骑奔来的身影，立刻迎了上去。
“少将军！”为首的亲卫长抢步上前，“您总算回来了！”
陆擎勒住马，目光扫过众人焦灼的面孔和面前一片狼藉的营寨，心头一沉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亲卫长低声道：“昨夜鞑子突袭，攻势极猛......
陆擎攥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：“我兄长如何？！”
“大将军带病迎敌，中了毒箭......”亲卫长声音更沉，“军医说，情形......很不好。”
陆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一抖缰绳便冲入营内。
帐外围着一圈将领，个个面带悲戚与惶急，看到他来，纷纷让开道路，低声道：“少将军......”
营帐内，陆崇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，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。胸口的绷带泛着不祥的黑红色。
“大哥！”陆擎扑到榻前，心如刀绞。
“少将军......”李大夫声音沙哑，“大将军中了毒箭，加之恶疫耗空元气......老夫无能，只靠参片吊着罢了......”
陆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。
忽然，他想起那三盒药！
陆擎掏出药撕扯开包装，颤抖着抠出一粒白色药片。“水！拿温水来！快！”
有亲卫立刻端来水碗。
李大夫见状，急忙上前：“少将军且慢！大将军如今油尽灯枯，经脉脆弱，万万不可再受虎狼之药冲撞啊！”
“我知道！但还有别的办法吗？！”陆擎小心翼翼地扶起兄长，将药片喂入其口中，又喂了些温水送服。
帐内众人皆惊疑不定，目光死死盯在大将军陆崇的脸上。
渐渐的，陆崇那原本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呼吸，变得平缓起来，脸上的灰败也淡了下去，甚至隐隐透出点极淡的血色！
“阿擎......”
随着一声微弱的呻吟，陆崇缓缓睁开了眼。
“大哥！”陆擎声音哽咽，紧紧握住了兄长的手。
李大夫连滚带爬扑到榻前，颤抖着手指再次搭上陆崇的腕脉。
“脉象回来了！这...这是仙丹？！苍天有眼！大将军有救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