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昆的货郎生意,做得是顺风顺水,风生水起。
仗着有空间这个逆天的外挂,他每天的卖货效率,高得吓人!
他根本不需要像别的货郎那样,辛辛苦苦地挑着沉重的担子,满头大汗地赶路。
他只需要在货箱里,象征性地放上一些样品。
等到了村里,把摊子一铺开,就可以源源不断地,从空间里往外“补货”。
甚至赶路的时候,只要荒郊野外没人,他都可以收进空间里空手走路。
所以他每天的工作状态,都显得异常的轻松惬意。
基本上天刚过午,他就能卖完预定份额的货物,早早地收摊了。
但他并不急着回村。
而是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——
顺路先到镇上,最大的一家酒楼“悦来楼”,找个二楼靠窗的位置,点上一壶上好的状元红,再来两碟精致的下酒小菜。
一个人,悠哉游哉地,自斟自饮起来。
他这么做,可不光是为了享受。
在这个既没有报纸,更没有网络和电视的闭塞年代。
这种南来北往的客商聚集的酒楼,就是一个最天然,也最有效的信息集散地!
他每天就坐在这里,竖着耳朵,听着周围那些走南闯北的客商们,胡天海地地吹牛逼。
从他们的吹嘘和闲聊之中,王昆总能敏锐地,捕捉到许多关于这个时代最真实、最鲜活的信息。
几天下来,他这个穿着粗布短褂,出手却异常阔绰的“怪人”,很快就成了悦来楼里的一道独特风景线。
有那相熟的酒客,端着酒杯过来,跟他开玩笑:
“我说王小哥,你这天天又是好酒,又是好肉的,也太潇洒了吧?”
“你辛辛苦苦地走村串巷,赚的那点钱,怕是全都送给咱们周大掌柜了吧?哈哈哈!”
正在柜台后面拨着算盘的周掌柜闻言,连忙抬头,笑着打岔:“去去去!李老板,可别胡说八道!王小哥这是照顾我生意呢!”
王昆却毫不在意。
他举起手中的青瓷酒杯,对着那李老板遥遥一敬,哈哈大笑道:
“李老板说得没错!钱财嘛,乃是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!”
“只有这吃进肚子里,喝下喉咙里的,才是真真正正,属于咱们自个儿的东西!”
他这番话说得是豪气干云,充满了江湖草莽的豁达气息!
引得周围的酒客们,都纷纷叫好,大呼“通透”、“敞亮”!
酒酣耳热之际,有那刚从南边过来的布商,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,聊起了如今天下,最热门也最敏感的话题——
北伐军!
“哎,你们听说了吗?北伐军的队伍,已经打过长江了!听说那孙传芳的大帅,被打得是丢盔弃甲,屁滚尿流啊!”
“放屁!”旁边一个跑船运的汉子,立刻就反驳道。
“我前两天刚从南京那边过来!我亲眼看到的,孙大帅的队伍军容严整,在长江边上把北伐军给打得是抬不起头来!
要我说啊,那帮穿草鞋的,就是雷声大雨点小!”
一时间,酒楼里是议论纷纷,各种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的小道消息,满天乱飞。
王昆一边小口地喝着酒,一边默默地听着。
他结合自己那点早就快还给老师的高中历史知识,在心里,冷静地分析着。
现在,是1926年的年底。
按照历史的正常进程,北伐军的主力,应该还在长江中下游一带,跟号称“东南王”的军阀孙传芳的主力,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。
不把孙传芳这个硬骨头彻底啃下来,北伐军的兵锋,根本无法北上。
至少要等到明年,也就是1927年,才有可能打到他们这鲁南地界。
……
这些大事,跟他升斗小民关系不大。
王昆听得差不多了,便起身结了账。
他还特意让酒楼的小二,打包了几个店里的招牌好菜,准备带回去,给家里的媳妇好好地加加餐。
他前脚刚走。
后脚,酒楼里那些酒客们的议论焦点,就立刻从那军国大事,转移到了他这个“怪人”的身上。
“唉,你们说,这王昆小子,真是走了狗屎运了!”一个汉子撇着嘴,酸溜溜地说道。
“平白无故地,就捡了宁家那么漂亮一个大小姐当媳妇!可不得往死里疼,天天买好吃的回去哄着嘛!”
旁边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家伙,却不屑地“呸”了一声:
“嗨!一个被土匪玩烂了的破烂货而已,有什么好稀罕的……”
他这话,还没说完。
“啪!”
旁边同桌的一个同伴,立刻就吓得脸色一白,一把就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!
“你他娘的不要命了?!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?!”
那人压低了声音,惊恐无比地说道:“这话要是让那煞星听见了,可别连累我们一桌子人!”
“你别看他现在,是个笑呵呵的货郎!”
“我可听我那跑村的表弟说了!前两天,在隔壁的陈家庄,有七八个不开眼的壮汉,看他好欺负,想抢他的货担子!”
“结果,被他一个人三拳两脚,不到一袋烟的功夫,全都给打断了腿!”
“现在啊,这十里八乡的道上,都传开了!都说他是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,但一旦动手就手黑心狠的。
而且他怎么和宁大小姐结缘的,从鸡公岭救人杀下山的‘活杀神’!”
“这传闻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但咱们啊,还是少惹为妙!”
……
王昆并不知道,自己才出来混了没几天,就已经有了个响当当的新外号。
他离开酒楼后,并没有直接回村。
而是先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木匠铺。
取走了自己早在几天前,就已经定做好的几个,构造极其奇特的大家伙。
那玩意儿,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洗澡桶,但又比普通的洗澡桶要深得多,也大得多。
大到足以轻松地容纳三个人,在里面一起泡澡。
而且桶壁上,还按照王昆的要求,预留了两个小小的孔洞。
然后,他又去了镇尾的铜匠铺。
取回了几根按照他亲手画的图纸,专门打造的长短不一的紫铜管。
木匠和铜匠,都对王昆定制的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,感到大惑不解。
但王昆给的钱,实在是太多了。
他们也懒得去多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