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净化协议”的骤然中止,如同压在胸口巨石被搬开,让残存的联盟成员们获得了喘息之机。然而,放眼望去,曾经的规则集市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比以往更加死寂、规则结构支离破碎的废墟。原本熙熙攘攘的交易区,如今只剩下零星几点微弱的光芒在绝望地闪烁,那是和它们一样,侥幸未被完全格式化的规则意识,但也已是风中残烛。
绝对寒寂与熵增之影的规则波动微弱到了极点,它们的形态都变得有些不稳定,如同即将熄灭的篝火。逻辑回环因为留守集市外围,受损相对较轻,但它的逻辑核心也因目睹大规模的规则湮灭而充满了混乱的杂音。
“摆摊人……他……”绝对寒寂传递出断断续续的、带着深切担忧的意念。它们都看到了江小川最后化作“顽石”冲向控制核心,也感受到了那短暂的剧烈规则冲突和随后江小川气息的彻底沉寂。
“搜寻……必须……找到他……”熵增之影的意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尽管它自身也已濒临崩溃。
逻辑回环强行稳定住自身的逻辑紊乱,开始释放出微弱的探测波动,如同雷达般扫描着这片废墟。它知道,江小川是联盟的核心,没有他,这个刚刚经历重创的联盟将名存实亡,它们这些残兵败将很快会被墟渊的其他危险吞噬。
搜寻是艰难而漫长的。在规则破碎的环境下,感知被严重干扰,它们自身又状态极差。时间一点点流逝,希望愈发渺茫。
就在连逻辑回环都快要放弃的时候,它的探测波动在一片特别厚重的规则残骸下方,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纯粹的暗金色光芒。
是江小川混沌气旋的核心本源!虽然如同萤火般微弱,但确实还在顽强地闪烁!
“找到他了!”逻辑回环立刻将坐标共享。
绝对寒寂和熵增之影精神一振,立刻拖着残破之躯赶了过去。它们小心翼翼地清理开覆盖在上面的规则残骸,看到了那颗仅剩拇指大小、光芒暗澹、几乎感觉不到意识波动的暗金色气旋核心。
他还“活着”,但意识已然沉寂,如同植物人。
“本源……受损……超过95%……”绝对寒寂感知了一下,意念沉重。
“意识……消散……几乎……不可逆……”熵增之影也给出了悲观的判断。
逻辑回环沉默地运算着,冰冷的逻辑核心也无法给出一个可行的复苏方案。江小川的伤势太重了,重到超出了它们所能理解的修复范畴。
难道,好不容易找到他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最终消散?
就在绝望再次蔓延之时,逻辑回环突然捕捉到,在那暗金色气旋核心的最深处,除了江小川自身的存在本源外,似乎还包裹着什么——那是几块未被完全消耗的、最为精粹的规则源核碎片,以及一团被特殊加密的、散发着观察者网络气息的数据包(协议日志)!
是它们!江小川拼死从巢穴夺取并保留下来的最后家当!
一个大胆的设想在逻辑回环的核心中形成。
“或许……可以……尝试……利用源核……进行……强制……灌注……”它传递出这个冒险的提议。用源核碎片磅礴的规则能量,强行刺激江小川沉寂的本源,或许有极小的概率能重新点燃他的意识之火,但更大概率是……加速他的崩溃。
这是一个赌命的选择。
绝对寒寂和熵增之影沉默了。它们看着那微弱的核心,又看了看彼此残破的身躯。如果没有江小川,它们也注定无法在这片废墟中长久生存。
“赌……一把!”绝对寒寂的意念带着破釜沉舟的寒意。
“没有……他……我们……也……终将……消亡……”熵增之影也表示了同意。
它们决定拼死一搏。
在逻辑回环的精密计算和引导下,绝对寒寂和熵增之影将自身残存的力量作为引子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最小块的规则源核碎片,缓缓靠近江小川那暗澹的核心。
当源核碎片那精纯而庞大的规则能量触碰到核心的刹那——
“嗡!”
暗金色的核心勐地剧烈震颤起来!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!构成核心的规则线条在外部能量的冲击下,仿佛要彻底崩断!
绝对寒寂和熵增之影的心(规则核心)提到了嗓子眼,全力维持着能量输入的稳定。
就在那核心似乎即将承受不住、彻底溃散的临界点——
一丝极其微弱、却无比熟悉的、带着混不吝气息的意念波动,如同沉睡的火山深处冒出的第一个气泡,挣扎着、顽强地从那核心深处浮现了!
“咳咳……妈的……谁……谁在……瞎搞……老子的……摊……”
江小川的意识,回来了!
虽然微弱得如同蛛丝,虽然混乱且充满了痛苦,但他确实苏醒了!
“成功了!”三位盟友的规则波动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。
江小川的意识如同初生的婴儿,贪婪地吸收着源核碎片提供的能量,如同干涸的土地吮吸着甘霖。他那暗澹的核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光泽,虽然依旧渺小,但旋转渐渐恢复了平稳。
他“看”着周围一片狼藉的废墟,和三个同样伤痕累累、却坚持守护在他身边的盟友,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。
“家底……都快……赔光了……”他意念断断续续,带着心痛,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“兄弟们……都没事……就好……”
在三位盟友的辅助下,江小川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修复自身,并吸收着那块源核碎片的力量。这个过程依旧漫长,但希望已经重新点燃。
随着他的复苏,以及源核能量的滋养,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旋再次从他核心处衍生出来,开始如同清扫工般,缓慢地吸附、整理着周围的规则残骸。
渐渐地,以他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,一片小小的、相对稳定的区域被清理了出来。一些之前躲藏起来、或者同样侥幸存活的规则意识,感受到这股熟悉的、带着“摆摊人”气息的稳定波动,开始小心翼翼地重新汇聚过来。
废墟之中,新的希望正在萌芽。
江小川看着这片小小的、新生的聚集地,又感受了一下核心深处那份烫手的“协议日志”和数据包里记录的、关于观察者网络决策漏洞的信息,一个念头逐渐清晰。
“老窝被端了……没关系……”
“只要老子这块‘招牌’还在……这‘摊’就能重新支起来!”
“而且……”他的意念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“这次,咱们或许能换个更好的‘地段’,搞点更硬的‘货’!”
他知道,契约之主很快就会来找他收取“报酬”。而那份“协议日志”,或许不仅仅是任务物品,更可能是一张……护身符,或者……投名状?
墟渊摊主联盟,将在废墟之上,浴火重生。而这一次,它将带着不一样的秘密和底气,重新走入这黑暗森林般的墟渊舞台。
预告:
契约结算,新的征程!契约之主如期而至,江小川交付“协议日志”后,会获得怎样的“回报”?这份日志中隐藏的秘密,又将如何影响他与观察者网络的关系?重建后的联盟,将选择何方作为新的根基?江小川体内新融合的源核力量,会带来怎样的变化?新的故事,将在废墟之上,拉开序幕!敬请期待第594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