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潘公的人?”
孙雾没有寒暄,开门见山说道。
“老肖”微微躬身,神态谦卑:
“是,孙先生请吩咐。”
“好。”孙雾也不废话直接下达指令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彻骨的恨意,“目标,将军府里那个叫凌笃玉的丫头。”
“你们给我盯死她!只要确认她一个人,切记!是只有她一个人离开将军府,不管用什么方法,不计任何代价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借此压下翻涌的杀意,才从齿缝间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:
“……做了她!”
“老肖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只是微微颔首。
“明白。”
“不计代价清除目标凌笃玉。”
“要干净利落,不能留下任何把柄!”孙雾补充道,眼神阴狠,“萧鼎不是善茬,一旦被他抓住尾巴,我们都得完蛋!”
“先生放心,我们最擅长这个。”
“老肖”的声音很平稳,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尚可。
孙雾得到了想要的答复,一下子就泄了气:
“去吧……我等你们的消息。”
“是。”
“老肖”再次躬身,然后扛起那半捆根本没人在意的松木柴脚步稳健地退出了院子
孙雾重新闭上眼,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,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的恨,需要用鲜血来洗刷。
而这,仅仅是个开始!
太尉府书房里,丁乃平正因为账房上报孙雾的用药开销而大发雷霆,嘴里骂骂咧咧:
“残废!饭桶!老不死的棺材瓤子!”
“早知道这么麻烦,当初就不该留他!”
“要不是看在潘大人的面子上,我早就把他扔出去喂野狗了!”
越说越来火,丁乃平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梨花木矮凳,手指着偏院方向又开始破口大骂,唾沫星子喷了面前躬身站着的心腹管家一脸。
“治了这么久喝了我多少参汤灵芝了?”
“啊?屁用没有!反倒成了个瘫在床上的无底洞!”
“天天就是要钱!钱钱钱!”
“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?!啊?”
“真是个丧门星!”
丁乃平喘着粗气一屁股瘫坐回太师椅里。
他越想越亏,孙雾这老小子屁事没办成,反而惹来了一身骚,自己现在还得像个祖宗一样供着他,这口气憋得他心肝肺都疼!
这时,一直安静站在书房角落里的另一个幕僚缓缓走上前几步。
汪云初年纪比孙雾轻些,穿着宝蓝色长衫,面容清俊,眼神里透着一种常年被压抑的精明。
他以前没少被得势的孙雾明里暗里打压排挤,看着丁乃平现在暴怒的模样,心里非但没想着劝解反而感到快意!
等丁乃平这阵邪火发得差不多了,汪初云才用带着点忧心的语气开口道:
“太尉,您为了孙先生如此动怒实在不值当,仔细气坏了身子。”
丁乃平正在气头上,没好气地哼了一声:
“我现在养着个废人,花钱如流水,还得看他那张半死不活的老脸!”
“这叫不值当?”
汪初云抬起头,脸上适当地露出恳切的表情:
“太尉,容属下说句不当说的话。”
“孙先生他……此次行事,确实是……太过孟浪了。”
“若非他一意孤行,非要与萧将军正面冲突,何至于引来将军雷霆之怒?”
“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……境地?”
汪初云这话看似在分析,实则句句都在往丁乃平的痛处上戳,顺便把责任全推到了孙雾的“孟浪”和“一意孤行”上。
丁乃平果然被带偏了,顺着他的话愤愤道:
“可不是嘛!我早就说过,萧鼎那厮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,你惹他干嘛?”
“偏不听!非要往刀口上撞!这下好了吧?”
汪初云见火候差不多了,往前凑了半步,带着十足的“推心置腹”:
“太尉明鉴啊!”
“依属下愚见,经此一事,孙先生的话怕是……再也信不得了。”
“他如今自身难保,行事只怕会更加偏激不计后果。”
“若是太尉您再听信他的主张,继续与萧将军对着干……”
他故意顿了顿,抬眼观察了一下丁乃平的脸色,才缓缓说出最关键的一句:
“……万一再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触怒了萧将军,他在漠城或许暂时奈何不了您,可若是消息传回都城让贵妃娘娘知道了……”
“娘娘在宫中本就不易,若还要时时为您在这边关担惊受怕……那岂不是……”
汪初云这话没说完,但意思再明白不过。
你再跟萧鼎杠,让你姐姐在皇帝枕头边都没法做人!!
丁乃平听到这话身躯一僵,脸色瞬间变了几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