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约莫子时末(夜里一两点)的时候凌笃玉悄然睁开了眼睛。
她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先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。
确认屋里除了熟睡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异动后,她才缓慢的地坐起身,穿上鞋子,将匕首握在手中。
凌笃玉动作极轻,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然而,就在凌笃玉准备出屋子时,敏锐的感知让她察觉到一道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,那是翠玲的铺位。
翠玲根本没睡着。
彭二宝的医药费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,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钱,钱,钱!!
她既盼着竹嫂子赶紧送钱来,又隐隐害怕凌笃玉这个变数。
此刻看到凌笃玉鬼鬼祟祟地起身,她心里先是一惊,随即涌上一股扭曲的兴奋!
“这小贱人三更半夜不睡觉,肯定是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!”
“说不定就是去和什么人接头,或者藏什么宝贝!”翠玲仿佛看到了钱在向她招手。
“跟上去!抓住她的把柄,明天就能理直气壮地找老爷要钱了!”
被贪念和焦虑冲昏头脑的翠玲,完全没考虑过危险。
见凌笃玉溜出了木屋,她也连忙蹑手蹑脚地爬起来,远远地跟了上去。
走在清冷无人的街道上,月光将凌笃玉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她早就发现了身后那个笨拙尾随的身影,心中冷笑:
“既然你急着送死,那就成全你,省得我日后还要想个周全的计划解决你。”
凌笃玉没有按照原计划直接去城西的新路巷,而是脚步一转,故意朝着记忆中的青巷走去。
那个死了人一时半会儿也无人察觉的巷道,正是解决这种麻烦的“好地方”。
翠玲见凌笃玉拐进青巷,心里更是激动又紧张。
“小贱人果然心里有鬼!这破地方,半夜来准没好事!”她加快脚步,也跟了进去。
凌笃玉熟门熟路地走进了那间杀死赵葫芦的破败院子,身影消失在门内的黑暗中。
翠玲躲在巷口的阴影里,心脏怦怦直跳,屏住呼吸等着。
她以为会看到凌笃玉和什么人接头,或者偷偷埋藏什么东西。
可等了半晌,破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期待中的“把柄”没有出现,翠玲心里的兴奋逐渐被焦躁和一种莫名的不安取代。
实在是忍不住了,翠玲从阴影里走了出来,也顾不得掩饰了,径直冲到破院子门口,带着怒气质问道:
“卢小宝!你个死丫头!三更半夜不睡觉,鬼鬼祟祟跑这破地方来干什么?!”
“快说!你是不是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?!”
黑暗中,凌笃玉缓缓走了出来,站在屋檐下。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翠玲,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“杀你。”凌笃玉开口,冷漠的声音像冰碴子一样砸在翠玲心上。
翠玲浑身一僵,像是被瞬间冻住,魂儿都快被吓飞了!
杀……杀我?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光下那个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瘦小身影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但随即,泼妇的蛮横和对自己判断的盲目自信又让她强自镇定下来。
翠玲叉起腰,色厉内荏地尖声道:
“杀我?就凭你?呵!小贱人,吓唬谁呢?”
“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?赶紧老实交代,你半夜跑这儿来到底干嘛?”
“不然….哼!老娘明天就告诉管事你半夜出来的事!”
“叫他把你赶出漠原镇!”
翠玲试图用威胁来掩饰内心的恐惧,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,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凌笃玉的鼻子上。
凌笃玉看着她这副愚蠢又可笑的样子,轻轻摇了摇头说道:
“我从不杀女人和小孩,只杀该杀的人。”
“但是,你例外。”
“好好的日子你不过,非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”
“既然你选了这条路,那就得有死的觉悟。”
话音刚落,也没等翠玲回话,凌笃玉就动手了!
她的动作快如闪电,与平日里那个怯懦沉默的“卢小宝”判若两人!
凌笃玉脚下发力,身形前冲,左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扣住了翠玲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,往自己身前一拉!
翠玲只觉得一股自己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,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,所有的叫骂声都卡在了喉咙里,只剩下惊恐的呜咽!
与此同时,凌笃玉右手中的匕首已然出鞘!
没有半分犹豫,快速的刺入了翠玲的心脏!
“呃……”翠玲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,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。
张着嘴,她似乎还想说什么,却再也开不了口了。
凌笃玉手腕一拧,确保彻底断绝生机,然后抽出匕首。
“噗嗤”
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,有些溅到了她的衣袖和脸上,带着一股铁锈味。
翠玲瘫倒在地,便再无声息。
那双曾经充满了刻薄贪婪和算计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。
凌笃玉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,耳边瞬间清净了,以后再也没有那令人烦躁的噪音了。
“总算是清静了,这短短几天,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吵聋了。”她低声自语了一句,像是拂去了一粒尘埃。
凌笃玉弯腰将翠玲尚且温热的尸体收入空间。
看着空间里又多了一具尸体,她皱了皱眉,真是越来越像个乱葬岗了。
得尽快找机会把这些“垃圾”处理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