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大夫，您给瞧瞧我这闺女，”妇人声音带着心疼。
“厌食好些天了，啥都不爱吃，喂点东西就摇头，小脸眼见着就瘦下去了！急死人了！”
林芷放下簿子，温和地招手：“来，把孩子抱过来坐。”
小女孩被放到诊案前的凳子上，依旧蔫蔫的。
林芷仔细询问：“厌食多久了？吐吗？拉肚子吗？”
妇人摇头：“不吐也不拉，就是没胃口。快十天了，以前挺爱吃的孩子……”
林芷轻轻拉过孩子的小手，三根手指搭上细细的腕脉，又看了看孩子的舌苔，再摸摸孩子微微鼓胀的小肚子。
“脾胃虚弱，运化无力，还有点食积未消。”
林芷轻声对妇人道，“孩子怕吃药吧？”
妇人连连点头：“是啊！喂点药汤跟打仗似的，哭得撕心裂肺，灌进去也得吐一半！”
林芷沉吟片刻，目光扫过柜台上那排晶莹剔透的蜜膏罐子。
她想起墨竹之前提过开胃蜜膏的点子。 “这样，”林芷开口，“我先不开苦药。孩子脾胃弱，强灌反而伤胃。”
她看向妇人，“我们铺子新试了一种开胃健脾的小糖丸，味道是酸甜的，孩子应该不抗拒。”
“你拿回去试试，每天饭后吃两颗。这几天饮食务必清淡，熬点小米粥或山药粥，别喂油腻难消化的。”
“糖丸？甜的？”妇人眼中燃起希望，“那敢情好！孩子肯定爱吃！多少钱？”
林芷没直接答，对柜台那边唤道：“墨竹，把咱们试做的那罐健脾开胃丸拿一罐给这位大姐。”
“哎！”墨竹脆生生应道，立刻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比蜜膏罐略小的白瓷罐，递给妇人。
妇人接过罐子，打开盖子，一股清新的山楂酸甜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。
里面是一颗颗黄豆大小、圆溜溜的深褐色小糖丸。
“这……”妇人有些迟疑地看着林芷，“林大夫，这药……真管用吗？”
林芷语气平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：“此丸正对你的孩子脾胃虚弱之症。味道酸甜，孩子易接受。你先拿回去给孩子吃三天，若无改善，再来找我开方不迟。”
妇人看着怀里依旧蔫蔫的孩子，又闻了闻罐子里诱人的酸甜味，下了决心：“好！听林大夫的！谢谢您！”
她赶紧掏钱，“这药钱……”
锦书这时走了过来，温言道：“这位大姐，这开胃丸是新试制的，还没正式定价。”
“您既是头一个给孩子用的，这罐就当我们芷兰堂请孩子试用，不收钱。若是吃着有效果，劳烦您几天后带着孩子或者托人来说一声，就是帮我们大忙了。”
她笑容真诚，让人无法拒绝。
妇人又惊又喜：“这……这怎么好意思……”
“您别客气。”锦书微笑，“孩子好了最重要。” 妇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和糖丸罐走了。
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，墨竹凑到林芷身边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姑娘！你什么时候把开胃丸捣鼓出来的？都不告诉我！”
林芷唇角微扬：“那天听你在饭桌上一提，我就想着试试。正好库房里炒麦芽、山楂这些消食导滞的药都有，冬梅帮着我试了好几次火候和酸甜比例，昨天才算定型。”
她看向默默走过来的冬梅。
冬梅腼腆地笑了笑：“姑娘拿主意，我就打打下手。”
锦书拿起那罐试做品看了看，若有所思：“林妹妹，这开胃丸成本比安神蜜膏低不少。山楂、麦芽都是价平的常用药，蜂蜜用量也少。”
“若能推广开，尤其是有小儿厌食的家里备上一罐，销路恐怕不比安神蜜膏差。”
墨竹立刻点头：“对对对！小孩不爱吃饭，爹娘都愁死了！这酸酸甜甜的小丸子，肯定好卖！”
林芷正色道，“用料务必要干净安全，炮制火候要精准。锦书，成本核算和定价你来定，原则是和蜜膏一样，既要让铺子有得赚，也要让普通人家买得起。”
“明白。”锦书点头。
“还有，”林芷想起刚才那位母亲焦虑的脸，“墨竹，你去打听打听，咱们街坊里还有哪几家有厌食挑食的孩子，特别是家里不太宽裕的。”
“就说咱们铺子新出了开胃健脾丸，请孩子们免费试用，只求个真实反馈。”这和送张婆子试用装一样，是芷兰堂的心意。
“包在我身上！”墨竹拍着胸脯，“我这就去串门子！”她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。
锦书看着墨竹的背影，笑着摇头，转而对林芷说：“林妹妹，这试用的成本，还是走‘铺子人情’账？”
“嗯。”林芷点头，“账目你管着，分寸你把握。”
“好。”锦书眼神温和而坚定。
傍晚，墨竹回来了，小脸红扑扑的，带着点兴奋：
“姑娘！锦书姐！冬梅姐！我跑了好几家！”
“东头刘家的小孙子，南巷陈家的妞妞，还有西街王铁匠家那对双胞胎小子，都挑食厌食！”
“听说有免费试用的糖丸子，家长都高兴得很！我每家送了一小包！”
“做得好。”林芷赞许道。
“不过，”墨竹挠挠头，“王铁匠家那俩小子，当场就塞了两颗进嘴，嚼吧嚼吧说好吃！他媳妇乐得合不拢嘴，说难得见孩子主动要吃的！”
姐妹几个都笑了起来。
晚饭时，锦书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：“山楂、麦芽的存量充足，但要做成蜜丸长期供应，得有个稳定的蜂蜜来源。”
“下午老吴头介绍的那个采蜂人送来了蜂蜜样品，成色非常好，价钱也合适，我跟他定了长期供货的契书。”
“好。”林芷给她夹了一筷子菜，“辛苦锦书了。”
“还有，”锦书接着说，“开胃丸的定价我也初步算好了。按成本加三成利，一小罐定价十文，比安神蜜膏便宜不少。”
“买两罐送一小包试用，和老主顾累计优惠的章程也拟好了，跟蜜膏的挂一起。”
“行，你办事我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