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里，刺鼻的消毒水味也盖不住易中海身上那股子疯癫的恶臭。
他像一头发了狂的疯狗，对着前来调查的老李和方脸干事，涕泗横流地嘶吼着。
“是她！就是她！就是那个小贱人何雨水干的！”
他的眼睛布满血丝，整张猪头一样的脸上，写满了惊恐与怨毒。
“她会飞！我跟你们说，你们不信！她就是从窗户里飞进来的！像个鬼一样！飘进来的！”
“然后她就掰断了我的腿！两条腿！咔嚓一下！就断了！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，牵动了伤口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表情更加狰狞扭曲。
方脸干事拿着笔的手都僵住了，他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易中海。
会飞？
从窗户里飘进来？
这他妈是聊斋还是封神榜？
老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，他敲了敲桌子，声音冰冷：“易中海同志，请你注意你的言辞！何雨水现在被关押在看守所，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！你说的这些，有任何证据吗？”
“证据？我就是证据！我的腿就是证据！”易中海疯狂地拍打着床沿，“你们不信我？你们居然不信我这个受害者？你们是不是被那个小贱人给收买了？！”
“她就是个妖怪！是个魔鬼！你们赶紧去把她抓起来枪毙！不然她还会来害我的！她说了！她今天还要来断我的手！”
看着精神状态明显已经失常，开始胡言乱语的易中海，老李眼中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。
他办案这么多年，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攀诬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作伪证了，这是纯粹的疯了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“砰”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。
何雨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，红着眼睛冲了进来。
他刚从厂里跑过来，就听见易中海在里面鬼哭狼嚎地污蔑自己的妹妹。
那一瞬间，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，彻底崩断了！
“易中海！你他妈还要不要脸！”
何雨柱指着易中海的鼻子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，那双憨厚的眼睛里，此刻全是血丝和怒火。
“我妹妹被你们关在局子里！她怎么去打断你的腿？！你这是血口喷人！你安的什么心！”
易中海看到何雨柱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，指着何雨柱破口大骂：
“傻柱！你个白眼狼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！老子这都是为了谁？还不是为了你好！你那个妹妹就是个祸害！是个扫把星！她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！”
为了我好？
这四个字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了何雨柱的心上。
他为了我好，所以算计我的房子？
他为了我好，所以逼我把给妹妹的鸡汤送给别人？
他为了我好，所以眼睁睁看着我妹妹被带走，还在背后幸灾乐祸？
何雨柱气得浑身发抖，他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怨毒而扭曲的脸，又想起院里那些冷漠的嘴脸，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和寒意，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笑了。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好，好一个为我好。”
他慢慢地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。
“易中海！我告诉你！”
“从今往后，我们兄妹，跟你易中海，跟你这个院里所有的人，一刀两断！”
“你们是死是活，是病是灾，都他妈跟我们何家没有半点关系！我的工资，我挣的每一分钱，就算扔了喂狗，也绝不会再便宜你们这群白眼狼！”
说完，他看都懒得再看易中海一眼，猛地一摔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那巨大的摔门声，像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扇在了易中海的脸上。
“反了！反了！傻柱你个小畜生！你给我回来！”
易中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，在病床上疯狂地嚎叫着。
他看着关上的病房门，又转向老李，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怨毒和坚定。
“公安同志！你们看到了！这就是他们何家人的态度！”
“我不同意和解！我不要谅解！我要让她坐牢！把牢底坐穿！”
他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死死抓住老李的胳膊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：“你们得保护我！今天晚上你们必须派人守着我！”
“我不信！我就不信有你们公安同志在这儿，那个小贱人还敢来！”
他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自信。
他要用自己当诱饵，他要亲眼看着那个“凶手”在公安面前落网！
老李看着他这副样子，眉头皱得更深了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***
审讯室里，何雨水又被提了出来。
面对老李和方脸干事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，她只是打了个哈欠。
“又是我啊？李公安，你们是不是查不出案子，就盯着我一个人薅啊？”
方脸干事一拍桌子：“何雨水！我警告你放尊重一点！易中海的腿，到底是不是你干的？！”
何雨水笑了：“我说不是我，你们不信。我说是我，你们又没证据。要不这样，你们让我出去一趟，我亲自去医院问问他，到底是谁打的，怎么样？”
“你！”方脸干事被她呛得满脸通红。
老李摆了摆手，示意他冷静。
他知道，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。
这个女孩，就像一个滑不溜手的泥鳅，你根本抓不住她。
“带回去！”
老李疲惫地挥了挥手。
当何雨水再一次被塞进那间熟悉的监仓时，里面原本压抑的窃窃私语，瞬间消失了。
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，惊恐地看着她。
何雨水懒得理会这群怂货。
她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，淡淡地扫了一圈。
所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，都浑身一哆嗦，下意识地低下了头。
她什么都没说，什么都没做。
但整个监仓，却比之前更加安静了。
安静得像一座坟墓。
她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“王位”，施施然躺下，拉过被子，继续睡觉。
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提审，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。
夜，还很长。
好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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