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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墨斋后院,时云起布下层层禁制,与王莽开始了紧迫的闭关。流云之隙中的经历,尤其是白暮(轩辕道)那颠覆认知的出手,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,但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动力。

时云起首先全力炼化、巩固监正印碎片带来的力量。那枚碎片虽只是真正监正印的一角,却蕴含着姜尚渊遗留的精纯秩序本源与部分司天监权柄。丝丝缕缕的星辉秩序之力融入他的四肢百骸,修复着与暗紫巨手对抗时震荡的经脉,更在不断夯实他因轮回万劫而略显虚浮的道基。他对“律”与“秩序”的感悟飞速提升,神识在监正印的加持下,变得愈发凝练、敏锐,隐隐能捕捉到洛京城上空那无形国运的流淌与细微变化。

同时,他反复咀嚼、消化着姜尚渊在流云之隙留下的最后警示。

“混沌之卵”——这四字如同梦魇,其代表的恐怖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想象。若司命成功,唤醒的将不是一尊可以被理解或对抗的“神魔”,而是一个可能吞噬、同化整个现有宇宙的“根源之恶”。

“现实锚点”——这是对抗“混沌之卵”的唯一希望,是重组“定界之基”的关键。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碎片!

他尝试以监正印为引,感应洛京乃至更广阔范围内可能存在的、与流云之隙那半截巨柱同源的气息,但感应极其微弱、模糊,如同大海捞针。显然,其他锚点碎片要么距离极远,要么被更强大的力量封印或遮蔽。

另一边,王莽则在时云起的指导下,艰难地驾驭着归墟魔瞳。这力量霸道绝伦,每一次使用都仿佛在悬崖边走钢丝。时云起将从监正印中领悟到的一丝“秩序锁链”的意境传授给他,助他在催动魔瞳时,能以秩序之力稍稍束缚那狂暴的归墟道韵,避免被其反噬同化。王莽进步神速,对“归墟视界”和“湮灭之光”的掌控越发精细,甚至能短暂维持“虚化”状态数个呼吸,保命能力大增。但他灵魂深处那丝与遥远“归墟”(或者说与轩辕道)的微弱联系,也随着魔瞳的开发而愈发清晰,这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。

数日闭关,两人实力皆有精进,但距离抗衡真正的危机,还远远不够。

出关后,时云起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——主动接触白暮。

他带着王莽,再次来到了回春堂。医馆依旧药香弥漫,白暮正坐在窗边,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医书,神情专注,与寻常医者无异。

“白医师。”时云起拱手,神色比上次多了几分郑重,少了几分试探。

白暮抬起头,看到是他们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云起兄,王莽小兄弟,伤势可痊愈了?快请坐。”他放下医书,熟练地为两人斟上清茶。

“多谢白医师挂念,已无大碍。”时云起落座,目光平静地看着白暮,“今日前来,一是再次感谢白医师日前救命之恩,二是……心中有惑,想向白医师请教。”

“哦?”白暮眉梢微挑,似笑非笑,“云起兄但说无妨,白某若知晓,必不藏私。”

时云起斟酌着词句,缓缓道:“日前在那破碎之地,晚辈见白医师神通,已非寻常修士所能企及。晚辈斗胆猜测,白医师并非此界之人,或与……某些古老存在有关?”他没有直接点出轩辕道的名字,但意图已然明显。

白暮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语气依旧平淡:“天地广阔,万界交织,来自何处,去往何方,不过皆是旅途一隅。云起兄又何必执着于根脚?”他既未承认,也未否认,反而将问题轻飘飘地拨开。

时云起心中了然,知道对方不会轻易透露身份,便转换了方向:“是晚辈唐突了。那不知白医师对如今洛京暗流,乃至……这天下大势,有何看法?晚辈观司命势力猖獗,其图谋恐祸及苍生,心中实在难安。”

白暮放下茶杯,目光透过窗棂,望向熙攘的街道,眼神深邃了几分:“大势如潮,顺之者昌,逆之者亡。司命所为,不过是这潮涌中的一股浊流罢了。浊流虽恶,却也是这天地运行的一部分,有其存在的‘道理’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时云起,意有所指,“关键在于,身处潮中之人,是想随波逐流,还是想……另辟蹊径,甚至,尝试去‘引导’这潮水的方向?”

“引导?”时云起心中一动。

“譬如治病。”白暮微微一笑,指尖蘸了点茶水,在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阴阳鱼,“重症需用猛药,但猛药亦可能伤身。有时,疏导、化解,甚至‘以毒攻毒’,比一味地压制、清除,更为有效。关键在于,看清病根所在,以及……找到那味恰到好处的‘药引’。”

他的话依旧云山雾罩,但时云起却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。白暮似乎在暗示,对抗司命,未必需要正面硬撼,或许有其他方法?而那“药引”……是指现实锚点?还是指别的什么?

“那依白医师之见,这‘病根’何在?‘药引’又何在?”时云起追问。

白暮却摇了摇头,重新拿起医书,淡淡道:“病根隐于九幽,药引散落诸天。时机未至,强求无益。云起兄与其忧心远方之疾,不若先调理好自身之‘气’。气顺,则百病不侵;神凝,则万邪难近。”

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,同时也点明了时云起当前最该做的事——提升自身实力。

时云起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收获,便起身告辞:“多谢白医师指点,晚辈受教了。”

离开回春堂,王莽忍不住低声问道:“大佬,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让我们别管司命,先顾好自己?”

时云起目光深沉:“不,他是在提醒我们,没有足够的实力,连做‘药引’的资格都没有,更遑论去引导大势。而且,他似乎……并不完全站在司命那边,甚至可能乐见我们给司命制造麻烦。”

这种态度非常微妙,既非盟友,也非死敌,更像是一个超然的观察者,或者……一个在幕后推动一切,享受过程的存在。

回到云墨斋,时云起发现门口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药囊,上面没有任何标记。他警惕地检查后打开,里面是几株灵气盎然、他从未见过的草药,以及一张字条,上面只有四个字:

“固本培元。”

字迹清隽,与白暮平日开方子的笔迹一般无二。

时云起拿起一株草药,仔细感知,脸色微变。这草药中蕴含的生机与道韵极其精纯古老,远超大昭乃至他所知任何地域的灵植,甚至对他稳固监正印和轮回道基都有不小的助益!

“他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王莽也愣住了。

时云起沉默片刻,将药囊收起。“收下吧。无论他目的为何,这东西对我们目前确实有用。这份‘馈赠’,我们记下便是。”

他心中对白暮的警惕丝毫未减,但这份“雪中送炭”,也让他更加确定,轩辕道(如果真是他)对他们有所图谋,而且这图谋,可能需要他们“活着”并且“变强”才能实现。

这无疑是与虎谋皮,但也是绝境中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时云起一边利用白暮赠送的草药和自身苦修稳固境界,一边通过监正印的微弱权限,更加隐秘地调查与“现实锚点”相关的线索,同时密切关注着幽影楼和朝廷对黑山事件、望星坡异动的后续反应。

洛京城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秩序,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。幽影楼在望星坡布下的“九幽锁空大阵”并未撤离,反而有加固的趋势,显然贼心不死。朝廷和司天监似乎也加大了对幽影楼的打压力度,双方在暗处的摩擦不断。

时云起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渔夫,在浑浊的水中布下无形的网,等待着下一个关键信息的出现,也等待着自身实力足以支撑他进行下一步更大胆行动的时刻。

他知道,与白暮(轩辕道)的这场危险“友谊”,以及与司命势力的殊死博弈,都才刚刚开始。而找到下一个“现实锚点”碎片,是打破目前僵局,获取更多主动权的关键。

就在他苦思线索之时,监正印碎片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带着一丝熟悉共鸣的波动——这波动并非来自洛京,而是来自……东南方向!与流云之隙中那白色玉石巨柱的气息同源,却更加隐晦、飘忽!

“东南……”时云起眼中精光爆射,“大昭皇都,玉京的方向?!”

新的线索,终于出现了!目标——玉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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