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玄冰宫凝华殿内气氛肃穆。冰魄仙子已召集宫中仅存的几位未受寒煞侵蚀的长老,与陆尘一行人商议深入玄冥渊之事。
殿中央悬浮着一幅巨大的冰晶地图,清晰地勾勒出悬冰崖及周边千里冰原的地貌。而在悬冰崖底部,标注着一个不断散发着黑色波纹的漩涡状标记,正是玄冥渊的入口。
“前辈请看,”冰魄仙子玉指轻点那黑色漩涡,神色凝重,“玄冥渊深不可测,乃极北至阴至寒之地。平日本宫凭借祖传阵法尚能勉强镇压其散逸的寒气,但自玄冥真水异动、太古寒煞苏醒以来,渊中寒气已变得狂暴无比,寻常化神修士踏入其中,不出一时三刻也会被冻毙神魂。本宫数位长老便是在加固封印时,不慎被寒煞侵入心脉……”
地图旁,寒玉床上躺着三位须发皆白、面容笼罩着一层黑蓝色冰霜的老者,气息奄奄,正是被寒煞侵蚀的玄冰宫长老。他们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死气,连靠近都觉神魂刺痛。
叶知微上前一步,指尖星辉洒落,仔细探查后,轻声道:“寒煞已侵入元婴,与神魂纠缠,若非三位长老修为精深、功法属性相合,早已魂飞魄散。但若三日内再无法驱除寒煞,元婴必将被彻底冻结崩碎。”
苏凌雪剑气感应,也蹙起秀眉:“好霸道的寒气!我的剑意竟也难以靠近。”
众人面色沉重。连玄冰宫专修寒冰功法的长老都落得如此下场,玄冥渊的凶险可想而知。
冰魄仙子美眸含忧,看向陆尘:“前辈,玄冥渊环境极端,更有狂暴寒煞肆虐,不知前辈有何良策?”
一时间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陆尘身上。
陆尘正拿着一根刚从暖房摘的小冰萝卜(北境特产,清脆爽口)啃着,闻言走到寒玉床前,凑近看了看那三位长老脸上的冰霜,又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脉搏(动作自然得如同老农检查牲口),点点头:“嗯,是寒气入骨,血脉不通,跟冬天水管冻住了一个道理。得先把冰化开,通通气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 (水管冻住?!)
却见陆尘不慌不忙,从他那看似破旧的储物袋里掏摸起来。就在大家以为他又要拿出什么“农家秘方”时,他却掏出了几块……黑不溜秋、其貌不扬,却散发着惊人热力的石头?
“这是……地心炎髓?!”冰魄仙子失声惊呼,美眸圆睁!她认出那正是至阳至刚的天地奇珍“地心炎髓”,蕴含精纯无比的地火精华,对寒毒有奇效,但极其罕见,指甲盖大小都价值连城!而陆尘手里那几块,个个都有拳头大!
“哦,你说这石头啊?”陆尘掂了掂,“上次去地底下挖蚯蚓的时候顺手捡的,烧炉子挺好用,耐烧。”他说着,像摆弄柴火一样,将几块地心炎髓分别放在三位长老的胸口、丹田、足底。
然后,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他拿起那根万能的烧火棍,对着其中一块炎髓,像点灶台一样,随手一戳!
“嗡——!”
地心炎髓瞬间被引燃,散发出温和却磅礴如海的纯阳之气,如同三个小太阳,将三位长老笼罩!那原本顽固不化的黑蓝色寒霜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、蒸发!长老们脸上痛苦的神色渐渐舒缓,周身死气也被驱散大半!
“有……有效!”一位玄冰宫长老激动得声音发颤!
冰魄仙子更是惊喜交加,看向陆尘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与敬畏!随手捡来烧炉子的石头,竟是解决宗门危机的至宝!这位前辈,究竟是何等存在?
陆尘却像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拍拍手:“先化着冻,通通气。治标不治本,还得去源头看看,把那漏风的窟窿堵上。”他指的是玄冥渊。
“前辈大恩!冰魄没齿难忘!”冰魄仙子深深一拜,语气无比诚恳,“不知前辈欲如何前往玄冥渊?本宫有祖传的‘破冰梭’,可抵御部分寒气……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陆尘摆摆手,拿出自己的“雪尘峰号”飞舟模型(经过他多次改造,已能大小如意),“我这飞舟刚加了保温层,装了地暖,暖和。直接开过去看看就行。”
众人绝倒。开着飞舟……去玄冥深渊那种绝地?跟旅游观光似的?
但见识了陆尘种种神奇手段后,无人敢质疑。冰魄仙子一咬牙:“既如此,本宫亲自为前辈引路!”
片刻后,加固并开启了全部防护、内部温暖如春的“雪尘峰号”飞舟,在冰魄仙子和几位玄冰宫长老的指引下,朝着悬冰崖底部那深不见底的玄冥渊入口缓缓下降。
越是往下,光线越是昏暗,寒气呈几何级数暴增!飞舟外层的冰霜结了又化,化了又结,嘎吱作响。即使有飞舟隔绝,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之意也渗透进来,让钱宝宝、青萝、璃缨脸色发白,不得不运转全力抵抗。苏凌雪和叶知微也神色凝重。唯有陆尘,依旧扒在舷窗上,好奇地打量着外面飞速掠过的、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冰壁。
“这冰层结构挺有意思,一层一层的,跟千层饼似的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冻住的远古生物?挖出来泡酒可能大补。”陆尘点评道。
冰魄仙子:“……” (远古生物泡酒?!)
飞舟下潜了约莫一炷香时间,终于抵达深渊底部。这里已是一片永恒的黑暗与死寂,只有飞舟自身散发的光芒照亮周围。脚下是万古不化的玄冰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、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寒煞,如同活物般蠕动、嘶嚎,疯狂冲击着飞舟的防护光罩,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!神识在这里被压缩到极限,只能探测到周围数丈范围。
“前辈,此地已是玄冥渊外围,寒煞之强,已是极限。再往前,便是真水与寒煞的核心区域,危险万分!”冰魄仙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即便有飞舟保护,她也感到神魂悸动。
陆尘看着窗外那翻涌的黑色寒煞,皱了皱眉:“这黑烟滚滚的,跟烧湿柴火似的,呛眼睛。得通通风。”他说着,再次掏出了那把地心炎髓……这次是更大的一块,直接塞进了飞舟动力炉旁边的“暖气出风口”。
然后,他调整了一下出风方向,对着舷窗外的寒煞,打开了“暖风”!
“呼——!”
一股精纯磅礴、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暖风,从飞舟侧面的几个隐蔽出口吹出,迎向了那滔天寒煞!
“嗤——!!!”
如同滚汤泼雪!暖风所过之处,黑色寒煞发出凄厉的尖啸,剧烈翻腾、消融!飞舟前方,硬生生被吹出了一条短暂的、相对“干净”的通道!通道尽头,隐约可见一片散发着幽蓝光芒、平静得诡异的水面,以及水面上空悬浮的一滴……仿佛蕴含着宇宙至阴法则的黑色水珠!正是玄冥真水!而在真水下方,水岸交界处,一株通体晶莹如玉、花瓣呈半透明、散发着柔和白光与磅礴生机的莲花,正静静绽放——冰魄雪莲!
“找到了!”冰魄仙子激动万分!
然而,似乎是被地心炎髓的气息激怒,深渊深处,一股更加恐怖、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极寒意志,轰然苏醒!整个玄冥渊剧烈震动!无尽的寒煞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涌来,瞬间淹没了暖风通道!一只由纯粹寒煞凝聚而成的、遮天蔽日的巨大冰晶手掌,携带着冻结时空的恐怖威能,朝着飞舟狠狠拍下!
“是太古寒煞的本源意识!快退!”冰魄仙子花容失色!
飞舟剧烈震荡,防护光罩瞬间布满裂纹!眼看就要破碎!
“啧,没完没了了是吧?”陆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,对着那拍来的冰晶巨掌,以及周围汹涌的寒煞,像驱散厨房油烟一样,随手挥了挥烧火棍,“散了吧散了吧,乌烟瘴气的,影响我看花儿。”
没有光芒万丈,没有法则碰撞。
那足以拍碎星辰的寒煞巨掌,在烧火棍挥过的轨迹前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……瓦解、消散了。连同周围那滔天的寒煞,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,变得温顺下来,虽然依旧寒冷,却不再充满攻击性。
整个玄冥渊,陷入了一种诡异的……平静。
飞舟内,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呆呆地看着陆尘,以及他手中那根黑黢黢的烧火棍。
这就……完了?挥手间,平息了太古寒煞?!
冰魄仙子和她带来的长老们,大脑彻底宕机,世界观碎了一地。
陆尘却像没事人一样,操控飞舟,缓缓靠近那片幽蓝的水面和那株冰魄雪莲。他打量着那滴玄冥真水,点点头:“这水滴挺沉,能量足,当高级肥料应该不错。”又看了看雪莲,“这花儿长得是水灵,跟玉雕似的。挖回去种水缸里,肯定好看。”
他拿出一个玉铲和一个特制的寒玉盒,像挖野菜一样,小心翼翼地将整株冰魄雪莲连同一大块冻土挖了出来,放入盒中封好。然后又拿出一个瓶子,对着那滴玄冥真水一引,真水便乖乖落入瓶中。
做完这一切,陆尘满意地拍拍手:“搞定收工。回去把这花儿给那几位长老闻闻香味,病应该就好了。这水滴留着浇菜。”
飞舟缓缓上升,驶离了恢复“平静”的玄冥渊。只留下身后,那深邃的黑暗,以及……某个被“安抚”后,陷入沉思的古老意识。
重返悬冰崖,当陆尘将冰魄雪莲放在三位长老鼻尖,让他们吸入那蕴含着极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花香后,三位长老体内的残余寒煞彻底消散,面色恢复红润,悠悠转醒。
玄冰宫上下,欢声雷动!冰魄仙子更是对陆尘感恩戴德,几乎要率全宫跪拜!
危机,再次被陆尘以这种近乎“儿戏”的方式化解。
是夜,玄冰宫大摆筵席,庆祝劫后余生。宴席上,冰魄仙子频频敬酒,美眸中异彩连连,对陆尘的态度已不仅仅是敬畏,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仰慕。
宴席散去,陆尘回到听雪阁。月色如水,透过冰窗洒落。他刚推开房门,便闻到一股熟悉的、混合着水灵之气与处子幽香的淡淡馨香。
只见璃缨正局促不安地站在房中,俏脸绯红,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月白色睡裙,勾勒出青涩却已初具规模的曼妙曲线。她手中捧着一个玉碗,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灵参汤。
“恩……恩公,”璃缨声如蚊蚋,娇躯微颤,“今日辛苦了,缨儿……缨儿炖了参汤,给恩公……驱寒。”
陆尘愣了一下,接过参汤,触碰到璃缨微凉的手指,能感觉到她紧张的颤抖。他喝了一口,点点头:“嗯,火候正好,谢谢啊。”
璃缨抬起头,翡翠般的眸子水汪汪的,鼓起勇气道:“恩公……缨儿……缨儿愿……愿侍奉恩公左右,以报救命之恩!”说着,她竟要解开睡裙的系带!
陆尘吓了一跳,连忙按住她的手:“哎哎,使不得使不得!大晚上的,天冷,快回去睡觉,别冻着!参汤我喝了,心意领了,赶紧回去加件衣服!”
他将参汤一饮而尽,把空碗塞回璃缨手里,像赶小鸡一样把她 gently 推出门外,然后“砰”地关上了门,还嘀咕道:“这孩子,穿这么少,也不怕感冒……”
门外,璃缨抱着空碗,看着紧闭的房门,愣了一下,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脸颊更红,心中却甜丝丝的,转身雀跃地跑回了自己房间。
门内,陆尘摸了摸鼻子,摇头失笑:“现在的小姑娘,想法真多……还是种地简单。”
窗外,月光皎洁,冰雪无声。北境之行,似乎即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但真的会如此顺利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