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的商业帝国（自认为）正在稳步扩张。
文化衫生意加上旧书换购和学习笔记销售，三管齐下，他的资金积累速度远超预期。
每天看着那个藏在床底下的铁皮饼干盒里越来越厚的毛票和少量“大团结”，陈默表面风轻云淡，内心早已狂喜乱舞，oS刷屏：“启动资金！原始积累！距离买下安州市第一套商品房又近了一步！距离实现财富自由…呃，虽然大概率还是得继续卷，但至少是为自己卷！”
这天下午，天气有些闷热，陈默和李伟选择了人民公园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，躲在几棵大柳树的树荫下清点货物和账款。
李伟蹲在地上，笨拙地按面值分类着毛票，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加减法。
陈默则靠在一辆破自行车上，核对着一本皱巴巴的作业本上记录的旧书清单，心里盘算着哪些书可以加价卖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。
“伟子，那几本《青少年修养》品相太差，下次直接归到废纸类，别充数了。”
“哦哦，好的默哥。”李伟头也不抬地答应着。
“这本《射雕英雄传》第三册保存得不错，能卖个…嗯？”陈默的话戛然而止。
一个清脆又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，如同晴天霹雳般在他身后炸响：
“陈——默？！”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…你…你这些是…你这是在卖东西？！！”
陈默身体一僵，手里的作业本差点掉地上，这声音太熟悉了，每天上课都能听到她跟老师对答如流或者跟同桌小声嘀咕。
他缓缓转过身，果然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——林薇！
她今天没穿校服，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，白色凉鞋，扎着高高的马尾辫，显得格外清爽靓丽。
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入时的小姐妹，三人手里都拿着快要吃完的冰棍，显然是在逛街。
此刻，林薇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小嘴微张，看看地上摊开的编织袋里露出的文化衫，看看李伟手里那摞毛票，又看看陈默那副明显在“做生意”的架势，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李伟吓得手里的钱都撒了，手忙脚乱地去捡，脸涨得通红，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陈默心里也是“卧槽”一声，社死现场来得如此突然！
但他35岁的灵魂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（比如在办公室边吃泡边被老板逮个正着），瞬间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略带腼腆又十分坦然的笑容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：“是林薇同学啊，嗯，暑假社会实践，体验一下生活。”
“社会实践？体验生活？”林薇显然不信，叉起腰，一副抓到现行的样子，小脸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，“好啊你陈默！期末考试刚考了第一，尾巴就翘上天了？不好好学习，跑出来当个体户？张老师知道了得多失望！”
这年头，“个体户”虽然有钱，但在很多人，尤其是知识分子家庭眼里，还是有点“不务正业”的意思。
陈默内心oS：“姐姐哟，您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！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，但经济是基础啊！没有小钱钱，哪来的参考书和营养快线？何况我这还是知识文化产业！”
他刚想开口辩解，林薇的目光却被地上那些文化衫吸引了，她的批判模式瞬间切换成了好奇模式。
“诶？等等…这些衣服…”她蹲下身，拿起那件“我考完了”，念出声后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“哈哈哈！这什么呀！太形象了吧！考完试真想挂个牌子写上这个！”
她又拿起“别问，问就是全会”，嘴角忍不住上扬，“哼，嚣张！不过…倒是挺适合某个年级第一的。”
接着是“燃烧我的数学题”、“未来大佬（储备）”…每一件都让她和旁边的小姐妹发出惊奇的笑声。
“这些图案和字…谁想的啊？挺有意思的！”林薇抬起头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陈默，之前的“批判”早已抛到九霄云外。
陈默矜持地笑了笑：“随便想想。”
“哼，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。”林薇嘴上不饶人，手里却拿起那件“元气满满”的太阳笑脸t恤在自己身上比划着，显然有点喜欢。
比划了半天，她似乎下定了决心，从连衣裙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小花的小钱包，翻找起来。
结果翻来翻去，只找出几张毛票，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两块，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，显得有些窘迫。
她平时零花钱虽然不少，但今天出来玩，没想到会碰上要买衣服的情况。
陈默看着她那副纠结又想要的小模样，觉得有点好笑。
他大手一挥，十分“壕气”地说：“喜欢就拿去穿吧，算送你的模特费了，穿出去帮我宣传宣传就行。”
“谁、谁要当你模特！”林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脸一下子红了，但还是紧紧抓着那件衣服没放手，“…不过，看在你诚心诚意邀请的份上，而且这设计确实比小卖部卖的好看多了…我就勉强帮你这个忙吧！”
她的小姐妹也早就被这些衣服吸引，纷纷掏钱购买。
“我要这件‘我想开了’！”
“我要‘别问’！太适合怼我妈了！”
一下子又卖出三件，李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，对默哥的崇拜之情再次飙升——连年级第一的学霸校花都能发展成客户和模特？这是什么商业鬼才！
林薇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好放进自己的小包里，心情明显变得很好。
临走前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转过身，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，对陈默说：“喂，陈默…”
“嗯？”
“你这些图案…虽然想法还行，但画得有点…嗯…朴素。”她斟酌着用词，尽量不打击人，
“你要是需要帮忙…比如画画图，勾个线什么的，我…我可以试试…反正暑假也挺无聊的。”
说完，她像是怕陈默误会什么似的，赶紧补充道：“你别多想啊！我就是觉得，好东西应该做得更好看一点！免得拉低我们班的整体审美水平！”
陈默愣了一下，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想帮忙却非要摆出一副“我是为你好”的傲娇模样的大小姐，心里差点笑出声。
内心oS：“哦？免费劳动力…不对不对，是热心同学主动提供技术支持！这可是省美院大佬都未必比得上的专业画手啊！这波血赚！果然，真诚（的文化衫）是永远的必杀技！”
他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：“那先谢谢林薇同学了，如果需要，我一定不客气。”
“哼，谁要你客气！”林薇白了他一眼，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，转身拉着小姐妹们走了，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骄傲的弧线。
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，李伟凑过来，小声说：“默哥，林薇是不是…”
“是什么是！赶紧收摊！”陈默打断他的八卦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，“今天提前下班，哥请你吃奶油冰棍！”
看来，这商业之路，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