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来得很快,一听是两千多块钱的大案子,郑向东也跟了过来瞧瞧。
到地方一看,居然是前不久被他送进农场的陈有柱和史翠香两口子的家。
而丢钱的人是陈有柱他妈钱桂芬,也是陈砚舟的奶奶。
郑向东从进门开始,就四处扫视了一遍。
还真是财不外露。
这么有钱,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就算了,都不舍得把房子收拾收拾,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恶臭。
特别是越靠近屋子,越跟进了谁家茅房似的。
郑向东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,找了个相对味道淡些的地方站定。
他指着还在地上撒泼咒骂的钱桂芬,“行了!先把人从地上拉起来,谁来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”
陈有柱可能是因为,郑向东把他们送去农场的缘故。
他一看见郑向东,就有些心虚的躲到了史翠香身后。
史翠香看见郑向东也怵得慌,可她又惦记着那不翼而飞的六百块钱。
钱到底是不是真丢了,公安同志一查,就知道了。
如果真丢了,就再另说。
如果没丢,她今天跟这老不死的没完!
史翠香咽了咽口水,壮着胆子,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钱桂芬。
“郑所长,事情是这样的,我今天一早做好早饭,去喊我公公婆婆起床……”
郑向东眉头一皱,“说重点!”
史翠香被吓得一哆嗦,然后脱口而出:“我找我婆婆借钱我婆婆说钱丢了!”
郑向东又问钱桂芬:“丢了多少?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九百八十七块六毛五分,还有一些粮票、肉票、油票、布票之类的。”
九百八十七块?
郑向东若有所思,不是说丢了两千多块钱吗?
这怎么跟报案金额对不上呢?
史翠香在听见九百八十多的时候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这老不死的成天在他们面前哭穷,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私房钱呢!
还有肉票和布票!
她不吃不用留着干嘛!
现在好了,被贼偷了,啥也没落下。
“公安同志!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啊!那可是我们老两口这一辈子的积蓄啊!”
觉得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的钱桂芬,看见郑向东就跟看见救星一样。
她老泪纵横,一脸祈求的紧紧抓住郑向东的胳膊。
嘶!
手劲儿还挺大!
郑向东冲他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。
那小同志立马上来,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钱桂芬拉开一些。
“大娘,你先冷静一下,咱有什么话,好好说。”
“一辈子省吃俭用,累死累活,才攒了这么点儿钱,这可是我们老两口后半辈子的所有指望啊!”
说着,她推开扶着她的小同志,往地上扑通一跪,搂着郑向东的大腿,扯着嗓子哭喊。
“公安同志!你要是不帮我把钱找回来的话,那我老婆子今儿也不活了!”
“胡说什么呢!”
陈勇河见她要死要活的,板着脸呵斥道:“就算你不拿生啊死啊的威胁人家!人家公安同志肯定也会尽心尽力帮你的!”
“陈有柱!你俩愣着干嘛呢!还不赶紧把你妈拉起来!”
“妈!你这是干啥呀!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!”
陈有柱嫌丢人,上去一把把钱桂芬扯了起来,动作十分粗鲁。
钱桂芬被他拽得一踉跄,差点儿往后倒去。
郑向东对他们一家都没什么好印象,借着整理袖子上的折痕,装没看见。
正好这时,进屋查看现场的人也回来了。
“报告所长!”
郑向东问:“怎么样?查到什么有用的了吗?”
那人摇头,“什么异样都没有,我问过陈大山了。”
“他说钱桂芬昨天夜里十一点多,还检查过装钱的盒子,那时候钱还都在,后面他们吃完饭,就回屋休息了。”
“直到今天早上史翠香喊他们起床吃饭,史翠香在饭桌上找他们借钱,钱桂芬回屋拿钱时,发现钱不见了。”
“放钱的盒子放在衣柜里,衣柜有锁,钥匙只有一把,在钱桂芬手里,而且我检查过,锁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。”
郑向东用手抵住鼻子,“这么说,从昨晚到发现钱不见,这期间家里一直都有人?”
“有!”
钱桂芬点头。
她昨晚吃饭,都是端回屋吃的,直到今天早上,这期间她就没有离开过屋。
就连起夜,都是在门后的尿壶里。
“都是有谁知道这笔钱的存在?”
钱桂芬迟疑,“那不好说。”
陈勇河一脸一言难尽的补充道:“不是不好说,是不好查,几乎整个大队都知道他们家有钱。”
经过昨天中午那么一闹,说不定周边几个大队,也都知道了,他们家藏着一笔巨款呢。
不然贼怎么可能谁都不偷,专偷他们家呢,肯定是昨天就盯上他们家了。
郑向东疑惑脸,“全村?”
那这可怀疑对象可海了去了,就算一个一个排查,也需要些时间。
别人家就算有钱,也藏着掖着,他们家倒好,生怕别人不知道,还昭告大众。
“对了!我想起来了!”
钱桂芬突然惊叫一声。
所有人都看着她。
想起来什么了?
难道是知道谁偷的钱了?
“是许尽欢!”
郑向东神情微妙的看着她。
钱桂芬神情激动,甩开按住她的陈有柱,就要往门口走去。
“一定是那小杂种!”
“昨天就是他把我们家有多少钱的事抖搂出去的!一定是他!”
越说,她语气越笃定。
似乎就认准了,就是许尽欢偷的她的钱。
不等她走到门口,门外就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来人个头高挑,步伐不疾不徐,语调更是不急不躁。
“奶奶,是在怀疑我吗?”
钱桂芬看清来人是谁之后,嗷一嗓子,毫不迟疑的冲了过去。
边冲,边骂骂咧咧。
“小杂种!”
“别叫我奶奶!我不是你奶奶!”
“你个丧门星!”
“你还敢来!肯定是你偷了老娘的钱!”
许尽欢灵活一躲,轻松避开她的攻击。
他轻笑道:“公安同志都是我请来的,我为什么不敢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