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骨的寒风透过破败的窗缝灌进来,苏清月被冻得一个激灵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脑袋一阵眩晕,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。
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硬木椅子上,双手反剪在背后。
小荷?
她低声呼唤。
小...小姐...
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回应。
小荷被捆成一团扔在草堆上,脸上还带着泪痕,但看起来没有受伤。
苏清月稍稍松了口气,开始打量四周。
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,墙壁上满是刀剑劈砍的痕迹,角落里堆着些生锈的兵器。
屋外隐约传来男人的吆喝声和酒坛碰撞的声响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酒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。
醒了?
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木门被推开,一个身材瘦削、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男子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,个个面目凶恶,腰间别着各式兵器。
苏清月立刻认出,这些人衣角都绣着一个小小的狼头标记——黑狼帮!
你们是什么人?为何绑架我们?
苏清月强自镇定。
刀疤脸——黑狼帮二当家阴森一笑:
苏小姐不愧是侯府千金,临危不乱。不过...
他突然凑近,浑浊的酒气喷在苏清月脸上。
在这里摆大小姐架子可没用。
拿开你的脏手!
苏清月猛地别过脸,眼中寒光闪烁。
你知道我是谁,就该明白这么做的后果!
哈哈哈!
二当家大笑起来。
当然知道!靖远侯的掌上明珠嘛!不过...
他脸色突然一沉。
现在你只是我们换取五十万两银子的筹码!
五十万两?
苏清月心中一凛,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。
你们是冲着烧春酒的秘方来的?
聪明!
二当家拍了拍手。
不愧是苏小姐。没错,有人出高价要沈言的命...和他的秘方。而你,就是我们谈判的筹码。
这时,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挤上前来,贪婪地盯着苏清月姣好的面容:
二当家,反正都要撕票,不如先让弟兄们乐呵乐呵?这侯府千金,细皮嫩肉的...
二当家一脚踹开壮汉,眼中凶光毕露。
管好你的裤裆!这女人要是少一根汗毛,咱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!
壮汉悻悻地退下,但眼中的淫邪之色未减。
苏清月强忍恶心和恐惧,冷静分析着局势。
从二当家的话中,她确认了两点:
第一,幕后主使是冲着烧春酒秘方来的;
第二,对方暂时不敢伤害她。
但时间一长,难保这些亡命之徒不会铤而走险。
你们抓错人了。
苏清月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。
我与沈言只是普通同僚,他绝不会为了我交出秘方。
是吗?
二当家冷笑。
那咱们就拭目以待。来人!准备纸笔
苏清月心中一沉,但面上不动声色,冷冷地看着他:
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?”
二当家狞笑一声。
“简单!让你那位沈郎将来赎人!”
二当家吩咐一人写着:
“听着,照我说的写:‘沈言,苏清月主仆在我手上。若想她们活命,明日午时,独身一人,到黑风岭断魂崖。只准你一个人来!若让老子发现你带了第二个人,或者耍什么花样,就等着给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收尸吧!记住,是独身一人!’”
苏清月脸色一白,立刻明白这是针对沈言的死局。
她紧抿着唇。
写完后,他拿过信纸,检查了一遍,确认无误。
“按个手印。”
他不由分说,抓起苏清月被反绑的手,强行在信末按了个模糊的红印子。
“送出去!手脚干净点!”
二当家将信递给一个手下,厉声吩咐。
那喽啰领命,迅速消失在门外。
鹰扬营,中军大帐。
沈言正与张嵩、李焕、王小石、李狗儿、孙大河等核心将领焦急地商议搜救方案,一名亲兵匆匆入内,呈上一枚绑着信的箭矢:
“郎将!营外射来此箭!”
沈言立刻接过,拆信阅读。
刚看了几行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握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,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,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。
“郎将,信中说了什么?”
性子最急的张嵩见状,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沈言没有回答,而是将信纸重重拍在案上。
张嵩、李焕、王小石等人立刻围拢过来。
只见信上笔迹略显潦草,但内容却如淬毒的匕首:
【沈言:苏清月主仆在我手上。若想她们活命,明日午时,独身一人,到黑风岭断魂崖。只准你一个人来!若让老子发现你带了第二个人,或者耍什么花样,就等着给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收尸吧!记住,是独身一人!信末还有一个模糊的胭脂指印。】
“他娘的!欺人太甚!”
张嵩看完,气得目眦欲裂,一拳砸在桌子上,木屑纷飞。
“让郎将你一个人去黑风岭断魂崖?那地方鬼见愁!分明是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!绝不能去!这是送死!”
“没错!”
李焕也怒发冲冠。
“这帮杂碎!拿女人做要挟,算什么好汉!郎将,您万万不可中计!”
王小石“噌”地拔出半截腰刀,杀气腾腾:
“郎将!让俺带一队敢死的弟兄,趁夜摸上去,端了他们的老巢!把苏小姐救出来!”
孙大河相对沉稳,但脸色也难看至极,他仔细看了看信末的指印,沉声道:
“郎将,他们就是要逼您孤身犯险!您若去了,非但救不了人,只怕……”
帐内气氛瞬间压抑到极点,众将群情激愤,担忧、愤怒、无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。
沈言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强行将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担忧压下去。
他知道,越是这种时候,越需要冷静。
他重新睁开眼时,目光已恢复了几分锐利和清明。
他扫过众将,最后落在李狗儿身上。
“狗儿,”
沈言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。
“我之前让你捣鼓的那东西……做得怎么样了?”
众人一愣,都看向李狗儿。
张嵩忍不住问:
“郎将,这节骨眼上,啥东西能抵用啊?”
李狗儿被点名,回过神来,连忙回道:
“回郎将!您说的那个……‘玩意儿’,按您画的古怪图纸,俺带着几个手艺最好的老师傅,这几天不眠不休,总算……总算勉强弄出来一个样板。”
他脸上带着不确定:
“但是……郎将,这东西俺们从没做过,也只是按您说的原理瞎琢磨,还没正式试过,到底灵不灵,威力如何,安不安全……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啊!而且就做了一个……”
沈言闻言,非但没有失望,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亮光。
他立刻追问:
“样板现在在哪儿?”
“就在俺的工棚里,用油布包着,俺怕出岔子,没敢乱动。”
李狗儿老实地回答。
“好!”
沈言当机立断。
“狗儿,你立刻去,悄悄把那东西取来!记住,要绝对保密,不要惊动任何人!”
“是!郎将!”
李狗儿虽然满心疑惑,但见沈言神色坚决,不敢多问,立刻领命而去。
帐内其他将领面面相觑,不知道郎将在这生死关头,突然问起一个还没验证过的“玩意儿”是何用意。
沈言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“黑风岭断魂崖”的险要之地。
李狗儿手中那个“秘密武器”,或许将成为打破这个死局的……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