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神渊的风是腥的。
帝昊站在渊边的崖口，指尖刚触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浊气，皮肤就泛起层细密的疙瘩。系统光幕在意识里炸开一行猩红提示：【天地浊气浓度超标300%，天地煞气活跃度SSS级，建议佩戴防护符箓】，可他摸了摸胸口——那里别着枚青铜符牌，是出发前系统塞给他的，说是“紫薇帝君紫渊的随身信物”，此刻正发烫，像是在呼应渊底的某种东西。
“诸神黄昏……”他低声念着系统刚解锁的信息，光幕上滚动的文字还带着未消散的血色，“原来第一个量劫，葬的不只是神。”
三千法则具象化的诸神，除了那十位早已超脱洪荒入混沌的古神，其余的都在这里了。时间古神的沙漏碎成了星尘，空间古神的玉佩裂成了齑粉，连那位掌秩序的女神，据说最后一缕法则气息都凝在渊底的黑曜石上，被煞气蚀得只剩道浅痕。系统地图上，葬神渊像道咧开的巨口，渊底翻涌的灰黑色浊气里，无数虚影在沉浮——那是没来得及消散的神念残响。
“先天人族……”帝昊扯了扯衣领，把系统给的防护衣又紧了紧。洪荒偌大天地，如今竟只有他一个先天人族，这身份听着显赫，落在这葬神渊里，倒像是块扔进鲨鱼群的鲜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浊气顺着鼻腔钻进肺里，顿时像吞了口烧红的铁砂，呛得他弯腰猛咳，咳出的痰里竟带着丝黑血。
【警告：肉体强度未达标，直接接触浊气将导致细胞坏死】
“废话。”帝昊抹了把嘴，从行囊里掏出个陶瓶，倒出三枚漆黑的丹丸——这是系统兑换的“浊煞淬体丹”，说明书上写着“需以自身精血为引，融于浊气之中方可起效”。他咬破指尖，将血珠滴在丹丸上，看着那三枚丸子瞬间化作三道黑气，钻进自己的四肢百骸。
刹那间，骨头缝里像钻进了无数条毒虫。帝昊闷哼一声，翻身跃下崖口。
坠落的风里，他看清了葬神渊的全貌。渊壁上嵌满了断裂的神器碎片，有的还在淌金色的神血；渊底的黑泥里，半截白玉神像露在外面，是位女神的侧脸，眼窝处空着，灌满了煞气，正往外渗着灰烟。系统提示那是“生命古神的残躯”，她的法则之力最温和，此刻却成了煞气最浓的地方。
“噗通”一声，帝昊摔进渊底的浊水里，那水比铅还沉，瞬间裹住他的四肢，往皮肉里钻的浊气突然变本加厉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。他感觉自己的血管在膨胀，皮肤下的青筋突突直跳，像要破开皮肉飞出来。
【浊煞淬体开始：第一重，皮肉淬炼】
帝昊咬着牙沉到水底，伸手去摸那尊白玉神像。指尖刚触到女神的脸颊，神像眼窝里的煞气突然炸开，化作只漆黑的爪子，狠狠抓向他的胸口——那里正是青铜符牌发烫的地方。
“铛”的一声，符牌自动弹开层金光，将爪子震成了烟。帝昊趁机抓住神像的肩膀，系统提示【检测到生命古神法则残响，可吸收淬炼肉体生机】。他立刻运转刚学会的吐纳法，任由那些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顺着毛孔往里钻，同时引导丹丸的力量，把煞气往骨骼里逼。
这是第八重淬体的关键——用浊气冲垮旧的肉身，再借煞气重塑。
渊底的虚影们似乎被惊动了。有持斧的战神残念挥出道斧芒，劈得浊水翻涌；有掌因果的古神残响化作锁链，缠向帝昊的脚踝，像是要把他拖去做伴。但那枚青铜符牌始终悬在他头顶，金光时明时暗，将所有靠近的神念一一碾碎。
“紫渊帝君……”帝昊忽然想起系统里的记载，这位紫薇帝君是最后一位陨落的，据说他的帝星在大战中崩碎，碎片全落进了葬神渊。难道这符牌是他的本命之物？
【第二重，筋骨淬炼】
煞气开始啃噬他的骨头，疼得帝昊眼前发黑。他看到无数法则碎片在浊水里沉浮：有掌毁灭的女神留下的黑焰，碰一下就燎起片焦痕；有掌命运的女神散出的银线，缠上手腕就往血脉里钻。他咬着牙不去管，只是死死抱住那尊白玉神像，吸收着生命古神残躯里最后一点温和的法则之力——那是唯一能中和煞气的东西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的皮肤开始发黑、剥落，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肉，泛着玉石般的光泽；骨骼在煞气的打磨下，隐隐透出层淡金，像是被重新铸过一遍。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：【第八重淬体：30%…50%…70%】。
渊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帝昊抬头，看见块巨大的星核碎片从渊顶砸下来，上面还嵌着半截星神战甲——是太阳星神望舒的战甲残片！系统尖叫起来：【警告！星神煞气爆发！浓度瞬间飙升至SSS+！】
那碎片带着焚天灭地的热浪砸向他，帝昊下意识地举起青铜符牌。符牌突然裂开道缝，飞出道紫金色的光，撞上星核碎片的瞬间，竟化作片微型星图，将碎片稳稳托住。星图上，无数星辰虚影亮起，最亮的那颗标着“紫渊”二字。
“原来你在这儿。”帝昊喃喃自语。符牌裂开的缝隙里，飘出缕紫气，钻进他的眉心。刹那间，所有啃噬他肉身的煞气都温顺下来，像找到了主人的宠物，开始按某种规律在他体内游走。
【第八重淬体：90%…100%！】
【恭喜完成第八重淬体，获得被动技能：浊煞亲和（可在煞气环境中自由活动，肉身强度媲美下品神器）】
帝昊从浊水里站起来，新生的皮肉在煞气中泛着微光，骨骼碰撞时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。他摸了摸眉心，那里多了个淡紫色的星纹，和青铜符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渊底的虚影们安静下来，那些残响像是在行礼。帝昊抬头望向渊顶，那里的天光正一点点亮起来——他该去准备第九重锻体了。
临走前，他最后看了眼那尊白玉神像。女神的眼窝里，不知何时凝出了颗莹白的珠子，像是新的眼珠。系统提示【获得生命古神法则结晶x1】，他伸手将珠子摘下来，揣进怀里。
葬神渊的风依旧腥甜，但此刻吹在帝昊身上，只剩微凉的触感。他知道，从这里走出去，自己不再只是个先天人族——他的肉身在诸神残响里重塑，血脉里已经缠上了葬神渊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