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赫勒草原的丰收季，风里都裹着玉米的甜香。凌霁蹲在田埂上，指尖轻轻拂过饱满的玉米穗，阿吉正带着几个部落年轻人，用传统的石碾子脱粒，金黄的玉米粒在竹筐里堆成小山，笑声顺着风飘出老远。
“再检查一遍光伏板的储电情况，晚上庆祝要用。”凌霁对着对讲机说，刚放下设备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不用回头，他也知道是陆衡。
“在忙什么？”陆衡的声音带着笑意，手里拎着一个保温壶，“苏晚从太空站发来了消息，说那边的地外生态模拟实验初步成功了。”
凌霁站起身，转头时撞进陆衡的目光里——男人穿着简单的卡其色外套，裤脚沾了点田埂上的泥土，却比在指挥中心穿西装时多了几分烟火气。“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看看？”
“说等下一次补给船，带我们去太空站看她种的‘太空菜’。”陆衡打开保温壶，倒出两杯热茶，递了一杯给凌霁，“刚泡的，你喜欢的碧螺春。”
两人并肩坐在田埂上，看着不远处忙碌的部落人。卡鲁酋长正指挥着人搭建篝火台，巫医在一旁摆放着祭祀用的干果和谷物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吗？”凌霁喝了口茶，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，暖了整个胸腔，“那时候光伏板刚装起来，酋长还拿着权杖赶我们走。”
陆衡笑了：“记得，你半夜给我打电话，说部落的狗总在帐篷外叫，睡不着。我让你把我的备用围巾挂在帐篷门口，说能挡狗。”
“结果那围巾被风刮跑了，第二天被阿吉捡到，当成了宝贝。”凌霁想起当时的场景，忍不住笑出声，“后来他还问我，是不是城里人的围巾都这么暖和。”
两人聊着聊着，话题慢慢沉了下来。陆衡看着凌霁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，突然开口：“北极那次，你背着我撤退的时候，是不是怕了？”
凌霁的动作顿了顿，转头看他：“怕，怕你真的出事。”他没说的是，当时背着陆衡在雨林里跑，听着男人在他耳边说“别回头”，他的手都在抖，却不敢停下半步。
陆衡沉默了片刻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，打开——里面是一枚素圈银戒，没有任何花纹，却被打磨得光滑发亮。“在北极的时候就想给你了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。”
凌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看着那枚戒指，喉咙有些发紧。
“我知道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最好时候，‘盖亚’的共生模式刚启动，还有很多事要做。”陆衡的手指微微收紧，语气却很坚定，“但我想让你知道，不管是处理试点的事，还是应对以后的挑战，我都想和你一起。”
他拿起凌霁的左手，把戒指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——尺寸刚刚好。凌霁看着手指上的银戒，又抬头看向陆衡，眼里映着夕阳的光，亮得像星星。
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？”他轻声问。
“在鲁尔处理钢铁厂改造的时候，路过一家手工银铺。”陆衡握住他的手，指尖摩挲着戒指，“老板说，素圈代表‘圆满’，我觉得很适合我们。”
凌霁没有说话，只是往陆衡身边靠了靠，肩膀贴着肩膀。风从草原上吹过，带来玉米的甜香和远处的笑声，两人就这么坐着，直到夕阳沉到沙丘后面，天空渐渐暗了下来。
“该回去了，篝火晚会要开始了。”陆衡站起身，伸手拉凌霁。
凌霁被他拉起来，刚走了两步，突然想起什么，回头看向田埂上的保温壶——里面还剩半壶茶，冒着淡淡的热气。“茶还没喝完。”
“下次再喝。”陆衡握着他的手，脚步没停，“以后有的是时间。”
两人并肩走向篝火台，阿吉看到他们，兴奋地挥手：“凌霁哥！陆衡哥！快过来！我们烤了玉米！”
卡鲁酋长也走过来，看着凌霁手指上的戒指，眼里露出了然的笑容，对着两人举了举手中的酒碗：“今晚，要喝个痛快！”
篝火渐渐燃起，跳跃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。凌霁和陆衡坐在人群中，手里拿着烤得金黄的玉米，听着部落人唱着古老的歌谣。偶尔对视一眼，不需要说话，就能明白彼此眼里的笑意。
夜深时，晚会渐渐散了。凌霁和陆衡并肩走回临时帐篷，月光洒在草原上，像铺了一层银霜。
“对了，”陆衡突然说，“夜鸦说，下周要在雾凇城开全球生态协作会议，我们得回去一趟。”
“嗯。”凌霁点头，“正好可以把萨赫勒的丰收数据带过去，给其他试点做参考。”
两人走到帐篷门口，陆衡突然停下脚步，伸手轻轻按住凌霁的肩膀，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。“晚安。”
凌霁的脸颊微微发烫，点了点头：“晚安。”
走进帐篷，凌霁坐在床边，看着手指上的银戒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他知道，未来还有很多挑战——可能是新的气候异常，可能是不同文明间的摩擦，可能是“盖亚”新的评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