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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怡鸢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海。

星辰流转,静谧永恒,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。

眼前,凤弥神尊静立虚空。

一袭赤金神袍流淌着太阳真火般的光泽,眉间那道火焰神纹灼灼生辉,仿佛能焚尽诸天。

她的眼眸深邃如宇宙之渊,沉淀着千万年的沧桑与不容亵渎的神威,与怡鸢那带着烟火气的、张扬明媚的紫眸,判若云泥。

“你是谁?”

怡鸢警惕地盯着她,指尖已悄然凝起一缕锐利的法力,紫光微闪。

凤弥唇角微扬,不见动作,整片星河却骤然倒转!无数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流,汹涌展开——

紫萦剑与九离剑初遇时碰撞出的璀璨火花;

幻影村并肩浴血,他永远挡在她身前的宽厚背影;

七夕夜下,他笨拙地将花钗簪入她发间时,那微红滚烫的耳根;

还有……大婚那日,染血的指尖,温柔地、颤抖地拭去她满脸泪痕的模样……

“你看。”

凤弥的声音平静悠远,穿透了星海,“我知道你的一切。”

怡鸢胸口剧烈起伏,那些画面如同淬毒的匕首,狠狠剜开她强行冰封、结痂的记忆。

她猛地挥手,试图打散这撕心裂肺的幻象,声音带着崩溃的尖利:“不!你不是我!”

凤弥不恼,只是轻轻抬手,冰凉的指尖点在自己心口的位置:“那你为何——”

她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,

“这里……会如此剧痛?”

怡鸢踉跄后退一步,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。

是啊……为什么?

为什么仅仅是看到凤弥的瞬间,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撕裂?

为什么那些陌生的、属于神族的记忆碎片,却让她熟悉得……痛彻心扉,泫然欲泣?

“我们是同一个人。”

凤弥向前一步,赤金神袍无风自动,神威如渊似海,“你是我轮回长河中的一世烟火,而我是你……遗落在时光彼岸的前尘烙印。”

她抬手,指尖带着星辉,轻轻抚过怡鸢的眉心。

刹那间,一缕极其微弱、却与凤弥如出一辙的金红神纹,在怡鸢额间若隐若现!

“离开这片星海,你或许又会遗忘。”

凤弥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,“但没关系……”

四周的星海开始崩塌,星辰化作流光飞逝。

“你迟早会记起一切。”

凤弥最后的话语,如同叹息的清风,轻柔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怡鸢灵魂深处——

“毕竟……我们都在时光的尽头,等待着同一个人啊。”

(二)

阴暗潮湿的地牢,唯有墙壁上幽蓝的妖火跳跃,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。

暗紫色的藤蔓如同毒蛇,在冰冷的石壁上蜿蜒攀爬,锁链拖曳的声响偶尔打破死寂。

五位灵溪派长老陆续从昏迷中醒来,茫然四顾。

“这是……何处?”

一位长老挣扎着坐起,立刻感到体内灵力滞涩如铅,经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,连调动一丝最基础的法力都成了奢望。

守在一旁的妖兵抱着臂膀,嘴角勾起冰冷的讥讽:“妖界的地牢,滋味如何?诸位‘名门正派’的长老?”

五人面面相觑,眼中尽是惊惧与茫然。他们脑中一片混沌,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身陷囹圄,更不记得做过什么。

“我们……为何会在妖界地牢?”

另一位长老声音干涩。

“为何?”

妖兵嗤笑一声,如同看着一群滑稽的小丑,“怎么,杀了人,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?”

“杀人?!”

众长老脸色骤变,“我们杀了谁?!”

妖兵一字一顿,声音如同寒冰砸落:“林、沐、风。”

——这个名字,如同一道裹挟着九霄神雷的惊天之鞭,狠狠抽打在五人心头!

“不可能!”

一位长老猛地站起,铁链哗啦作响,震得地牢嗡嗡回响,“沐风是我们灵溪派最出色的弟子!视如己出!我们怎会……怎会杀他?!”

妖兵懒得再费唇舌,丢下一句冰冷的宣判:“等妖君殿下醒来,你们……亲自向她解释吧。”

地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五位长老颓然跌坐,面如死灰。

脑海中一片空白,仿佛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,只剩下模糊、染血的片段在疯狂闪现——

铺天盖地的血红……扭曲失控的力量……还有林沐风……缓缓倒下的身影……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最年长的长老痛苦地捂住头,声音嘶哑颤抖,“我们怎么会……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……”

另一位长老低头,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,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滚烫粘稠、无法洗净的血腥气。

他喃喃自语,如同梦呓:“若真是我们所为……万死……亦难赎其罪……”

地牢外,淮恒负手而立,暗金色的妖瞳透过幽暗,冰冷地注视着牢内如同困兽的五人。

碧晨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,低声道:“尊上,他们体内的魔气已被小殿下残余的神力净化殆尽,相关记忆也被抹除……如今,是真的……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淮恒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:“不记得,就能抵偿血债?”

碧晨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他们此刻……生不如死。”

淮恒转身,墨色袍袖翻涌如夜色:“那就等阿鸢醒来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,蕴含着风暴前的平静,

“这笔血债——终须血偿。”

(三)

焚心殿内,幽蓝色的魔火无声摇曳,将纪舒猩红的眼眸映照得愈发妖异诡谲。他斜倚在森白骨制的王座上,指尖慵懒地把玩着一枚鸽卵大小的血色晶石。晶石内光影流转,清晰映出凡间喜堂上那惨烈的一幕——凤弥神尊临世,赤羽弓裂空,涅盘神火焚尽污浊魔气。

“呵……”

纪舒低低地笑出声,指尖骤然用力!

“咔!”

血色晶石应声碎裂,化作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。

“林玉那个废物……倒阴差阳错,帮了本王一个大忙。”

他原本猜测,怡鸢能驾驭紫萦剑,或许是于兮神君那缕残魂的转世。可赤羽弓的横空出世,瞬间拨开了所有迷雾——

(原来是她!)

记忆中,那道曾让魔渊震颤的赤红身影再次清晰浮现——凤弥神尊!

一袭红衣似焚天之焰,手持赤羽弓,箭锋所指,群魔辟易!

那份凌驾于九天之上的神威,纵使隔了千万年,依旧令人心悸。

“难怪……紫萦剑会认她为主……”

纪舒眸中闪过一丝玩味,如同发现了有趣的猎物,“于兮的剑,兜兜转转,终究还是循着凤弥的气息去了……”

他缓缓起身,如夜的魔袍无声垂落,磅礴的魔威如同苏醒的巨兽,在空旷的大殿内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
(四)

琼华宫内,死寂得可怕。

林玉(萧灵)的指尖死死掐着金丝楠木的桌沿,坚硬的木料在她的魔气侵蚀下,无声地留下五道焦黑扭曲的指痕。

“怡鸢……凤弥神尊?”

她猛地摇头,发髻上的珠翠剧烈摇晃,发出凌乱的声响,仿佛要甩掉这个令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念头。

“不可能!凤弥早已神陨道消!赤羽弓现世又如何?不过是一缕残魂转世的妖君!区区下界妖物!”

她急促地喘息着,颈侧白皙的皮肤下,一道道狰狞的暗紫色魔纹不受控制地浮现、扭动——这是她情绪剧烈波动时,魔族血脉再也无法压抑的本相。

(冷静……必须冷静!)

她深吸一口气,冰凉的指尖死死按住剧烈起伏的心口,强行将翻腾欲出的魔气压回体内。

(他们不会发现的……)

(那五个老东西确实是被魔气控制,可三界妖魔何其多?

谁会怀疑到本座这天界之母的头上?)

(更何况——)

她抬头看向梳妆台上那面光华流转的琉璃宝镜,镜中映出一张雍容华贵、完美无瑕的天后容颜。

一丝冰冷的、带着嘲弄的笑意爬上她的嘴角。

(本座现在,可是皓颜天帝最宠爱的妻子啊。)

林玉抬手一挥,镜面如水波般荡漾,画面瞬间切换至凡间那场血色婚礼的残局——五位长老如破布般昏迷在地,怡鸢抱着林沐风冰冷的尸身恸哭欲绝,妖界众人如同疯魔般四处搜寻着幕后黑手的气息。

“一群……愚蠢的蝼蚁……”

她指尖轻点镜面,涟漪再起,画面转向魔界焚心殿。

纪舒正慵懒地斜倚在王座上,漫不经心地品着杯中猩红的液体,仿佛凡间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瓜葛。

(纪舒!这个疯子!)

(明明是他暗中传讯,暗示本座对天枢印下手,借刀杀人!如今倒撇得干干净净!)

然而,转念一想,她紧绷的神经又略微松弛。

(不过……这样也好……)

(只要他不开口,这世上……又有谁知道是本座操控了那五个蠢货?)

突然!

镜中画面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闪!不再是凡间或魔界,而是映出了一片云雾缭绕、翎羽纷飞的景象——羽界!

那常年封闭、固若金汤的结界,竟在此刻……微微地、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瞬!

林玉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!

(羽界异动?!)

(涵应……那个老东西……难道察觉到了什么?!)

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!她猛地挥手!

“哗啦——!”

整面琉璃宝镜被她失控的魔气狠狠捏碎!

锋利的碎片深深扎进她白皙的掌心,鲜血淋漓,她却浑然不觉。

“不行……必须更快了!”

她霍然转身,步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,疾步走向内殿深处隐藏的密室。

密室中央,一座繁复的阵法幽幽运转,阵眼处,一方古朴的青色玉印悬浮其上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幽青光——正是天枢印!

(只要打开天枢印……)

(什么凤弥转世,什么纪舒魔王……)

(凡是胆敢阻碍本座大业的……)

(统统都得……灰飞烟灭!)

(五)

怡鸢从漫长的、如同沉入深海般的昏迷中挣扎醒来。

眼前是熟悉的竹屋房梁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。

窗外,悬挂的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,仿佛那场毁灭性的婚礼从未发生。

她猛地坐起身!

“呃啊——!”

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让她瞬间白了脸。

“沐风呢?”

她环顾四周,声音嘶哑。

屋内静得可怕,只有风铃的轻响。

淮恒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,暗金色的妖瞳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,最终化为不忍,沉默地侧过了身。

子露妖君别过脸,不忍看她。扶言妖君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

碧晨妖君垂眸,掩去了眼底的哀伤。

一股灭顶的恐慌攫住了怡鸢的心!

她踉跄着滚下床榻,赤足踩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,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。

“他在哪?!林沐风在哪?!”

她的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淮恒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,带着一种沉痛的叹息。

竹屋外,那棵他们曾亲手栽下、寄托着无数美好憧憬的樱花树,如今已亭亭如盖。

粉白的花瓣在风中如雨般飘落,温柔地、却又无比残酷地覆盖在一座新起的孤坟之上。

一方冰冷的墓碑静静矗立,上面镌刻着刺目的字迹——

“爱夫 林沐风 之墓”

怡鸢双膝一软,重重跪倒在坟前。指尖颤抖着,抚上那冰冷坚硬的石碑,如同抚摸爱人最后的脸庞。

那把曾伴随他征战、象征着他侠骨柔情的九离剑,斜斜地插在墓旁。

剑柄上系着的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清脆又悲凉的声响,仿佛在替主人诉说着最后的告别与不舍。

她猛地想起什么,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封珍藏的婚书。

纸张已然泛黄,边缘微卷,可上面墨色的字迹依旧清晰如昨:

“谨以白首之盟,书向鸿笺,聘卿为妻。

此生此世,沧海桑田,定不负卿。”

白首之约犹在耳,眼前却是黄土埋骨!诺言成殇,阴阳永隔!

怡鸢将婚书紧紧、紧紧地贴在剧烈抽痛的心口,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纸张捂热,融入自己的骨血。

压抑了太久的悲恸终于冲破堤坝,化作撕心裂肺的恸哭,在樱花树下久久回荡。

“骗子……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……你说过要陪我走完一生的……骗子啊——!”

淮恒站在远处,看着那蜷缩在坟前、肩膀剧烈抖动的纤细身影,紧握的拳最终缓缓松开。

此刻,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。

他终究……没有上前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风停了,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,只剩下压抑的抽噎。

“阿鸢。”

淮恒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,打破了沉重的寂静。

怡鸢没有回应,也没有抬头,只是肩膀微微动了一下。

淮恒走近,在她身后几步处停下。

他看着她被泪水浸透的鬓角,看着她死死攥着婚书、指节发白的手,眼底翻涌着心疼、愤怒,最终化为一片复杂的沉凝。

“那五位长老,”

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樱花树下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,“你……打算如何处置?”

怡鸢抚摸着墓碑的指尖,猛地顿住了。

时间仿佛凝固。

许久,许久。

她终于缓缓抬起头。

脸上泪痕未干,可那双曾经灵动潋滟的紫眸,此刻却如同被寒冰冻结的深潭,沉寂得可怕,再也映不出半点光亮。

“带我去见他们。”

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。

(六)

阴暗潮湿的妖界地牢深处,玄铁铸就的牢笼如同冰冷的巨兽。

五位长老蜷缩其中,周身缠绕着闪烁着幽光的妖锁,不仅禁锢了他们的身体,更死死压制着他们残存的灵力。

他们面色灰败,眼神空洞,巨大的悔恨与茫然如同无形的枷锁,将他们拖入绝望的深渊——即便记忆被魔气侵蚀而模糊,可灵魂深处那沉重的负罪感,却如同附骨之疽,日夜啃噬。

当怡鸢的身影出现在地牢入口,那沉寂的紫衣如同裹挟着寒霜时,五人如同受惊的鹌鹑,齐齐抬头望去。

那一双双浑浊的老眼中,瞬间溢满了惊痛、羞愧与无地自容。

“怡鸢姑娘……”

最年长的长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浑浊的泪水滑落,“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

怡鸢面无表情地抬手,阻止了他未出口的、苍白无力的辩解。

那双沉寂的紫眸如同冰冷的探针,缓缓扫过每一张苍老而痛苦的脸庞。

“你们,”
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锥砸落,“可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?”

五人浑身一颤,陷入死寂般的沉默。

片刻后,其中一位长老缓缓地、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,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,额头深深抵在粗糙的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:

“虽……虽记忆混沌,模糊不清……但灵台清明之时……我等已知……罪孽滔天,万死难赎!”

怡鸢的指尖猛地攥紧!

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几乎刺破皮肉,留下月牙形的血痕。

恨意如同毒焰在她胸腔内翻腾咆哮!

她本该愤怒!

本该让他们血溅当场!

以命偿命!

为她的沐风报仇雪恨!

然而——

脑海中,林沐风临终前那温柔得令人心碎的话语,如同最沉重的枷锁,缠绕住她即将失控的杀意:

别恨他们……也别恨这世道……

能娶到你……我此生无憾……

那声音,温柔而坚定,如同最后的光,照进她满是恨意的黑暗深渊。

怡鸢闭上双眼,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。再睁开时,眸中翻江倒海的恨意与痛苦,已被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强行压下。

那平静之下,是更深沉的、永世无法愈合的悲伤。

她蓦然转身,决绝地向外走去,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、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,在地牢中回荡:

“滚吧。”

“别再让我……看见你们。”

五位长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中满是愕然与茫然,却只看到怡鸢那挺直却无比孤寂的背影,消失在幽暗的地牢甬道尽头。

沉重的铁门轰然关闭,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。

(七)

当五位形容枯槁、失魂落魄的长老,拖着仿佛被抽去脊梁的躯体,踉跄着踏回灵溪派山门时,掌门余安早已静候在那里,如同一尊凝固的石像。

山风呼啸,卷起他素色道袍的广袖,猎猎作响,却吹不散他周身那沉郁如实质的低气压。

他面色沉冷,并非浮于表面的怒意,而是更深邃、更刺骨的寒,仿佛万载不化的玄冰,只需一眼,便能冻彻肺腑。

“掌门……”

五人几乎是瘫软着跪伏在地,头颅深埋,不敢抬起。

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干裂的唇间挤出,如同砂纸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绝望,“我等……罪该万死……自请……刑罚……”

余安垂眸,目光如实质的冰刃,缓缓扫过地上那五颗沾满尘灰、花白散乱的头颅。

他指尖紧捏的掌门令牌,此刻竟隐隐发烫,那灼热感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源自他体内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悲与愤。
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后,他开口。

“戒律堂。”

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,没有雷霆之怒,却字字千钧,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,如同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五人心口,震得他们神魂欲裂。

“三百鞭。”

他略微停顿,再开口时,声线压得更低,更冷,仿佛带着思过崖终年不散的寒雾:

“鞭毕——自囚思过崖,无令……”

他加重了最后三个字,如同烙下永恒的封印,

“百年不得出!”

“谢……掌门……开恩……”

五人重重叩首,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山石上,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响声,混杂着压抑不住的、如同困兽哀鸣般的呜咽。

余安不再看他们,仿佛多看一眼,那压抑的悲愤就会决堤。

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越过重重山峦,投向遥远而缥缈的妖界方向,那双总是沉稳持重的眼中,翻涌着无人得见的痛楚与波澜。

山风更烈,吹乱他早已霜白的鬓发。

袖中,那双曾执剑稳如山岳的手死死攥紧,指甲早已深陷入掌心,刺出月牙般的血痕,带来尖锐的刺痛,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。

(沐风……这就是你……用生命换来的结局吗?)

(你的宽恕……竟比最严酷的刑罚……更令人心碎……)

一抹极深的悔恨与无力感骤然攫住他的心脏——若非当时门中突生惊天变故,急需他坐镇调度,他本该亲自前去主持那场婚礼的……

若是他在……若是他在……

或许,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。

这个念头如同毒藤,瞬间缠绕住他的神魂,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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