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，他们又走上二楼。
“而二楼，就将是魅影文化的总部。”陈默指着同样开阔的空间。
“我们需要给未来的经纪人团队、内容策划团队，甚至技术团队，都留出足够的位置。”
“而且，两家公司业务不同，物理上分开，互不干扰，也方便管理。”
王浩听得心潮澎湃，他仿佛已经能看到，未来这里灯火通明、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。
最终，陈默以一个每月六万的、符合当时市场行情的打包优惠价，整租下了这栋小楼，签下了一年的租约。
虽然总价不菲，但对于他现在的资金体量和未来的规划来说，这笔投资，物超所值。
当天晚上，他将新“根据地”的照片发到了群里，再次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。
他们终于，有家了。
第二天下午，创客空间，未来系的新办公室。
因为还没来得及装修，整个空间还显得很空旷。
陈默只是简单地让人送来了几张桌椅和一台咖啡机，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会客区。
张瑞提前十分钟到了。
当他根据地址，找到这个位于创意园区深处的办公室时，心里微微有些惊讶。
环境还不错，比他想象中那些挤在居民楼里的小作坊要强得多。
但当他推开玻璃门，看到里面那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景象，以及那两个年轻得过分的年轻人时，他心里的那点惊讶，又瞬间变成了失望。
还是个草台班子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衫，背着一个旧电脑包，眼窝深陷，下巴上能看到青色的胡茬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被现实反复捶打后的疲惫感。
他之所以来，只是因为对方开出的薪资，确实很高。
王浩看到张瑞时，也愣了一下。
对方看起来，比简历照片上，要憔悴和颓废得多。
只有陈默，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微笑。
他从临时搭建的吧台后走出来，主动伸出了手。
“张瑞先生，你好，我是陈默。”
张瑞有些迟疑地，和他握了握手。
“你好。”
“这位是我的合伙人，王浩。”陈默又介绍了身旁的王浩。
“请坐，”陈默指了指那几张崭新的椅子。
“不好意思，公司刚搬进来，还没来得及装修，有点简陋。”
他亲自去咖啡机前，为张瑞接了一杯水，递了过去。
这个小小的、平等的举动，让张瑞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，稍微缓解了一些。
三人落座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张瑞看着眼前这个空旷的办公室，和那两个年轻得过分的老板，心里已经给这次面试，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。
他甚至已经懒得去做自我介绍了，只是公事公办地问道：“请问，是现在开始吗？”
陈默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怀疑和麻木的眼睛，没有急着提问，而是环视了一下这个空旷的办公室，笑了笑，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张哥，你是不是觉得，我们这地方，有点像个骗子公司？”
这句突如其来的自嘲，让张瑞愣住了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“没关系，”陈默的语气很坦诚，“如果我是你，我也会这么想。”
他看着张瑞，开门见山，却问了一个和面试毫无关系的问题。
“张哥，我看你简历上写，你在蜂狗传媒待了快两年了。我听说，那家公司，前段时间好像出了点问题？”
这个问题，像一根针，精准地，刺在了张瑞心中最痛的地方。
他的脸色，瞬间就沉了下去，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：
“公司经营不善，倒闭了。这在简历上，应该不算是什么光彩的履历吧？”
“不，”陈默摇了摇头，眼神无比真诚。
“在我看来，这恰恰是你这份简历里，最宝贵的一段经历。”
张瑞的瞳孔，不易察觉地，收缩了一下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，”陈默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一个经历过失败、并能从中活下来的人，远比那些只会站在山顶夸夸其谈的人，更懂得战争的残酷，也更知道，如何才能真正地打赢一场战争。”
这句话，像一道闪电，瞬间击中了张瑞内心最柔软的地方！
他抬起头，真正地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。
对方的眼神里没有同情，没有怜悯，只有一种平等的认可和理解！
这两年，他因为蜂狗的失败，在行业里受尽了白眼。
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失败者，一个履历上有污点的人。
这是第一次，有人告诉他，他的失败，是宝贵的。
一种久违的、被理解的暖流，在他那颗早已冰冷的心里，悄然流淌。
“说说吧，”陈默的语气，像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。
“蜂狗……到底是怎么倒下的？”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，这场面试，变成了一场属于张瑞一个人的、充满了不甘与反思的复盘会。
他几乎是倾诉般地，将蜂狗从拿到融资后的盲目扩张，到烧钱互挖墙脚的恶性竞争，再到资金链断裂、被大平台抛弃的全过程，都复盘了一遍。
王浩在一旁，听得心惊肉跳。
而陈默，自始至终，都没有打断他。
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，时不时地，为他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，续上水。
直到张瑞说完最后一个字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仿佛将心中积攒了两年的郁气，都吐了出来。
“说完了？”陈默问道。
“嗯，说完了。”张瑞的声音，有些沙哑。
“很好，”陈默点了点头，然后，他看着张瑞，问出了这场面试的、第一个，也是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张哥，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现在给你一个机会，让你重新回到蜂狗拿到融资的那一天。”
“你会怎么做，才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？”
张瑞彻底愣住了。
这个问题，他曾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，反复地问过自己！
他深吸一口气，几乎是没有犹豫地，将自己早已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的答案，说了出来。
“第一，不碰平台，专注内容！我们应该做最专业的mcN，而不是去做平台的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