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脸。”
“白得跟墙纸一样，还叫没事？”
这个女人，在商场上杀伐果断，怎么到了自己身上，就这么不当回事。
周楚的逼问，像是一堵墙，将慕容千雪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。
她的眼神闪躲，不再与他对视。
慕容千雪咬着下唇，贝齿几乎要陷进柔软的唇肉里。
她知道，必须说实话了。
在周楚那几乎要将她看穿的目光下，她的伪装，寸寸碎裂。
“不是……不是生病。”
周楚的眉头依然紧锁，显然不信。
慕容千雪的脸颊，终于染上了一抹病态之外的红晕。
她紧紧抿着唇。
垂下眼帘，视线落在光洁的地板上，声音低不可闻。
“是……那个来了。”
周楚愣了一下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哪个？”
慕容千雪的头埋得更低了，几乎要缩进自己的衣领里。
她从未想过，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讨论这种话题，而且还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境下。
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委屈。
“就是……亲戚。”
亲戚？
他先是茫然，随即，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原来是月经。
怪不得她中午要去洗澡。
怪不得她脸色这么差。
怪不得她说肚子疼。
所有的不对劲，在这一刻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。
办公室里的安静，让气氛变得更加奇怪。
周楚抓着她手腕的力道，不自觉地松了许多。
那股子无名火瞬间熄灭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混杂着心疼与不知所措的尴尬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女人，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又无助的一面。
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，气场全开的冰山女总裁，此刻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，蜷缩着自己的身体，试图隐藏起所有的狼狈。
慕容千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。
她低声解释着，像是在为自己的失态找理由。
“中午……不小心弄到沙发上了。”
“所以才去洗了个澡。”
说完，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腹部那阵熟悉的绞痛再次袭来，比刚才更加猛烈。
她闷哼一声，再也支撑不住，身体一软，整个人蜷缩进了宽大的沙发里。
她的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腹，身体缩成一团，额头上的冷汗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，不断地往外冒。
那张苍白的脸上，写满了痛苦。
周楚的心，也随着她的情况变差而被揪着。
什么去看医生，什么喝热水，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他松开她的手腕，看着她痛苦蜷缩的模样，想到自己该做什么了。
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他的声音沉稳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“别动，我马上回来。”
说完，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转身就走，脚步匆忙，甚至带起了一阵风。
办公室的门被打开，又因为走的着急被重重地关上。
巨大的声响让慕容千雪的身体轻轻一颤。
她缓缓地睁开眼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，漂亮的眼眸里，瞬间漫上了一层水雾。
他就这么走了？
在她最难受，最狼狈的时候。
一股巨大的委屈，伴随着腹部的剧痛，瞬间将她淹没。
她把脸深深地埋进沙发柔软的靠枕里，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。
……
周楚快步走出办公室，直接按下了电梯。
电梯门打开，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，按下一楼的按钮。
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不能让她再这么疼下去。
电梯平稳下行，金属壁上映出他那张写满焦急的脸。
叮。
电梯到达一楼。
周楚几乎是冲出了电梯大堂，直奔公司大门外。
他记得，公司对面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药房。
穿过马路，他推开药店的玻璃门，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“你好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？”
穿着白大褂的药剂师抬头问道。
周楚没有半句废话，直截了当。
“请给我一盒布洛芬，或者别的止痛药，要见效最快的那种。”
他的语气急促，让药剂师都愣了一下。
很快，药剂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盒布洛芬缓释胶囊。
“这个效果很好，但一次只能吃一粒，不能多吃。”
“好。”
周楚接过药，扫码付款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拿着药走出药店，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公司。
他的目光，落在了药店旁边的一家蛋糕店上。
明亮的橱窗里，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甜点。
他的视线，最终定格在了一块黑森林蛋糕上。
浓郁的巧克力碎屑，点缀着鲜红的樱桃，看上去就让人心情愉悦。
他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，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，吃点甜的会开心。
她现在那么难受，应该也算心情不好吧。
没有犹豫，周楚推门走进了蛋糕店。
“先生，麻烦帮我把那块黑森林蛋糕打包。”
五分钟后。
周楚一手提着装着药品的袋子，一手提着蛋糕盒，快步往公司的方向走去。
然而，还没等他走到公司门口，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就传了过来。
那声音尖锐，充满了愤怒，像是一群麻雀在集体嘶鸣。
周楚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他加快脚步，转过街角。
眼前的景象，让他有些意想不到。
慕容集团气派的大门前，此刻竟然乱成了一锅粥。
保安亭被十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团团围住。
她们看上去都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，有些甚至还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。
此刻，这些本该在教室里读书的女孩，却一个个面容扭曲，指着保安亭里的两个保安，声嘶力竭地谩骂着。
“让你们总裁出来！”
“凭什么封杀我们哥哥！黑心公司！”
“颠倒黑白！高琦凡是无辜的！你们这是栽赃陷害！”
尖利的叫骂声，一句比一句难听。
周楚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他的目光扫过那群女孩。
她们手里，都举着一些制作粗糙的海报和手幅。
上面，是高琦凡那张化着浓妆的脸。
周楚瞬间就明白了。
高琦凡的粉丝。
为了那个被举报强奸幼女的所谓偶像，跑到公司门口来闹事了。
周楚的脸色，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蛋糕和药。
楼上，还有心爱的女人正疼得蜷缩在沙发里，等着他回去。
楼下，却是一群被洗了脑的狂热粉丝，在这里颠倒黑白，污蔑她的公司。
周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