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辰秘殿的震动余波未散,林越五人已化作五道流光,沿着星图指引,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中疾驰。巡天令在掌心微微发烫,其上代表“水曜”阵眼的淡蓝色光点不断闪烁,指引着方向。空气中弥漫的星辰道韵愈发湿润、清冷,隐隐传来水流潺潺之声。
“前方有强大的水灵禁制波动,小心!”云无痕出声提醒,双手掐诀,周身空间符文流转,仔细感知着前方通道的能量屏障。
通道尽头,一扇由万年玄冰凝结而成的巨大冰门挡住了去路。冰门晶莹剔透,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,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与强大的封印之力。门上并无锁孔,只有中心位置,烙印着一个由流动水纹构成的玄奥符文。
“是水曜封印,与巡天令共鸣即可开启。”林越将巡天令贴近冰门中心的符文。
嗡——!
冰门上的水纹符文亮起柔和的蓝光,与巡天令交相辉映。厚重的冰门无声无息地化作漫天晶莹的冰晶,消散于空中,露出门后的景象。
门后并非洞穴,而是一片无边无际、波光粼粼的幽蓝色水域!水面平静如镜,倒映着穹顶无数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夜明珠,宛如一片地下星空。水域中央,有一座完全由蓝色水晶构筑的莲花状祭坛,祭坛上方,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、不断滴落着蓝色光雨的“水曜星核”!星核周围,缠绕着数道漆黑如墨、不断扭曲挣扎的寂灭邪气,正疯狂侵蚀着星核的光芒,使得整个水域都弥漫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。
“水曜阵眼!寂灭邪气已侵蚀至此!”石坚脸色凝重。
“速战速决!按照巡天令中的法门,驱逐邪气,修复星核!”林越低喝一声,率先踏上水面。脚踩之处,涟漪荡漾,却并未下沉,仿佛踏在实质的星光之上。
五人迅速靠近莲花祭坛。越是靠近,那股阴冷死寂的邪气侵蚀感就越发强烈,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钻入神魂。
“结‘五行净灵阵’!”云无痕迅速布下阵旗,孙渺、石坚、冷凝霜各据一方,林越居中主持。五人灵力流转,化作一道五彩光罩,暂时抵御住邪气的侵蚀。
林越盘膝坐于祭坛前,双手虚按巡天令,神识沉入其中,引动那一丝珍贵的“太初星辉”。一股温暖、纯净、蕴含无限生机的星辰本源之力,从令牌中缓缓流出,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的金色光丝,射向被邪气缠绕的水曜星核!
“嗤嗤嗤——!”
太初星辉与寂灭邪气接触,如同沸汤泼雪,邪气发出尖锐的嘶鸣,剧烈翻腾、消融!水曜星核的光芒随之亮了一分!
“有效!”孙渺精神一振。
然而,寂灭邪气极为顽固,感受到威胁,反而更加疯狂地反扑!无数邪气凝聚成狰狞的鬼脸、扭曲的触手,疯狂冲击着五行净灵阵!整个水域开始剧烈波动,平静被打破,掀起滔天巨浪!更可怕的是,邪气中蕴含的负面意念——绝望、恐惧、贪婪、暴戾——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五人的心神!
“守住心神!邪气在攻击我们的道心!”冷凝霜清叱一声,冰魄剑意化作冰心镜悬于头顶,护住灵台清明。其余几人亦各展手段,紧守道心。
林越全力催动太初星辉,额头渗出细汗。驱逐邪气比想象中更加困难,不仅消耗巨大,更对心神是极大的考验。他必须时刻保持混沌心境的空明,才能精准操控星辉,避免伤及星核本源。
就在这时,异变突生!
水域之中,那些被太初星辉净化掉的寂灭邪气,并未完全消散,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黑色光点,融入周围的水灵之气中。整个水域的景象开始扭曲、变幻!
哗——!
林越只觉得眼前一花,周围的队友、祭坛、水域瞬间消失!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熟悉的场景——黑风山脉,林家废墟之前!天空中,“墟”之影遮天蔽日,无数魔物正在屠戮族人,父母、族老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,凄厉的惨叫、绝望的呼喊充斥耳畔!
“不!!”林越心神剧震,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与滔天怒火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!这是他的心魔!是寂灭邪气引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!
“假的!都是幻象!”林越猛地咬破舌尖,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一分,混沌金丹疯狂运转,演化万物归于虚无的道境,厉声喝道:“我心如混沌,万法皆空!散!”
轰!
眼前的悲惨幻象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!但紧接着,场景再变!他看到了冷凝霜在虚空迷宫中为救他而力竭倒下、冰魄剑碎的画面;看到了摇篮星域在寂灭之眼下化为飞灰、众生湮灭的场景;甚至看到了自己道基崩溃、沦为一介凡人的未来……种种恐惧,接踵而至!
另一边,孙渺陷入了被无数阴影追杀、永无宁日的梦魇;石坚看到了大地崩裂、宗门覆灭的惨状;云无痕陷入了阵法反噬、永困时空乱流的绝境;就连道心最为通明的冷凝霜,眼前也浮现出师门尽殁、剑道断绝的孤寂未来……
水曜幻境,直指本心,放大心魔!寂灭邪气最可怕之处,便是侵蚀道心,从内部瓦解!
“坚守道心!所见皆虚妄!”林越的声音如同惊雷,在幻境中炸响,他以混沌神识强行沟通其他四人,“信我!信彼此!破!”
他不再被动防御,而是主动将混沌领域扩张,试图包容、化解这片幻境的力量!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弥漫开来,所过之处,幻象开始扭曲、淡化,虽然无法立刻破除,却大大削弱了其影响力。
受到林越的鼓舞与混沌领域的庇护,孙渺四人精神一振,各自紧守道心,对抗心魔。孙渺身化暗影,与内心恐惧融为一体,勘破虚妄;石坚脚踏大地,感受厚德载物,稳固心神;云无痕以阵法推演幻境破绽,寻隙而破;冷凝霜冰心剔透,映照万法,剑意斩断杂念!
五人道心在幻境磨砺下,反而愈发坚定、通透!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瞬,又似万年。
咔嚓!
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,整个水曜幻境轰然崩塌!众人重新回到了那片幽蓝水域,莲花祭坛之上!周围的寂灭邪气明显稀薄了许多,水曜星核散发的光芒变得纯净而稳定!
“成功了!”云无痕长舒一口气,脸色苍白,却带着喜悦。
林越不敢怠慢,趁此机会,全力催动太初星辉,将最后几缕顽固的邪气彻底净化!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,水曜星核猛地爆发出璀璨的蓝色光华,一道柔和却磅礴的水灵波动席卷整个水域,仿佛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入了清泉!阵眼修复!
嗡——!
与此同时,众人清晰地感觉到,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微弱的、却充满生机的震动!星图感知中,代表水曜阵眼的光点瞬间变得明亮、稳定,并与中央禁地的金色光点产生了更强的联系,整个“九曜封魔阵”的封印之力,似乎增强了一丝!
“快看星图!”孙渺指向空中(林越以神识显化的星图虚影)。只见代表“土曜”的暗红点已然熄灭,但“水曜”蓝点光芒大盛,而其他七个阵眼光点中,又有两个(代表“金曜”和“木曜”的光点)开始剧烈闪烁,变得极其黯淡,显然也到了崩溃边缘!
“必须尽快修复其他阵眼!尤其是金、木两处,属性相对温和,应是下一步首选!”林越迅速判断。
然而,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水曜阵眼,前往下一处时,异变再生!
嗖!嗖!嗖!
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通道远处急速传来!紧接着,十几道散发着强大气息、服饰各异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水域边缘,将五人隐隐包围!这些人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,更有三名气息渊深、目光锐利的老者,赫然是金丹初期修为!
为首一名身穿赤红道袍、面容阴鸷的金丹老者,目光贪婪地盯着林越手中的巡天令,以及祭坛上光芒流转的水曜星核,冷笑道:
“啧啧啧,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古遗迹里,还有这等宝贝!更有趣的是,竟然被几个筑基期的小辈抢先了一步?交出令牌和星核,饶你们不死!”
另一名手持罗盘、道士打扮的金丹修士则眯着眼打量着四周:“好精妙的星辰大阵残迹……此地定是古妖庭重要传承之地!这些小子,身上定然有秘密!”
最后一名背负长剑、神色冷峻的金丹剑修,目光则落在了冷凝霜身上,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势在必得:“这女娃的剑意……不错。人,我要了。”
危机,并未随着阵眼修复而解除,反而引来了更凶险的……人心贪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