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跟我大哥根本不能比，可能长期在乡下，身上染上了不讲道理的乡下人习气，我已经劝过他了，他还要上台出糗，以后还是不要说他是我二哥了。”
秦思雨视线死死盯着秦笙，咬紧了后槽牙。
要不是妈妈再三交代她，要多亲近秦笙，让秦笙对她也像大哥那样对她好，她才不要搭理，更不会邀请秦笙去他们家。
魏薇看秦思雨沉着脸是真的不高兴了，轻咳了一声后也就不说话了。
秦思雨总是炫耀她的大哥秦扬，冒出一个二哥后，还打包票她二哥会把上台表演机会让给她。
这吹唢呐的二哥，只会给她丢脸吧？
魏薇不说话了，可是其他同学却很感兴趣地八卦起来了：“台上那个真的是秦思雨的二哥？”
“竟然是吹唢呐的？该不会是村里送葬队的吧？”
“是上来搞笑的吗？说什么提神作用，一吹响惊魂才对吧？”
“......”
议论声伴随着偷笑声，让秦思雨死死咬着下唇。
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！
坐在主席台第一排的校领导们，也是第一次听有唢呐的表演，就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邻座小声议论了几句。
“裴老，你家裴小少爷这个文艺表演项目的安排，很别出心裁，很出色。”
白发苍苍却中气十足的裴老爷子，笑呵呵地开口：“裴明熙这小子是坐不住的性子，不喜欢学习，就爱表现。”
“封老，等会儿当着这臭小子的面前你就别太夸了，免得这臭小子又乐得找不到北。”
“开学典礼功劳最大的是封老你家的晏川，你家晏川才是真正出色的孩子，成熟稳重，我不知道有多羡慕，要是有这样的孙子我就不愁了。”
封老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：
“太老成也不好，没点孩子的活泼，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不了两句，也挺没意思的，还是明熙这样好，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，尤其是还安排了唢呐表演，发扬传统民族乐器......”
裴老爷子笑着应和了封老爷子几句后又道：“要真论到能干，还是墨白这孩子厉害，
只要考试就是全校第一，凭实力进了清北保送名额里，
听说还打算组建一个科研团队，高中就开始要搞研发，裴明熙这臭小子要是有墨白一半的读书天赋，就不需要走文艺这条路子。”
“对，墨白可了不得了，是个干大事的孩子，沈老，墨白具体是要往哪方面研究，什么时候成立研究室，我好抢先机投资。”
封老爷子和裴老爷子是隔着沈老爷子谈论彼此孙子的，很自然对谈到沈老爷子的孙子沈墨白。
坐在轮椅上的沈老爷子，浑身散发着清冽幽冷的儒家老人气质，推了一下眼镜，声音平静冷沉：“孩子的事情我从来不管，封老要是感兴趣，等开学典礼结束我把墨白叫过来。”
“算了算了，墨白学业忙，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是不要打扰了，回头我问晏川就行了......”
封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完，一声嘹亮的唢呐被吹声破空而出。
乐声极为霸道地钻入耳朵，穿过耳膜，直达大脑皮层，强行占据思绪所有权，掌控人的注意力。
原本充斥着嘈杂低语声的会场，被强行安静了下来。
秦笙向来奉行的原则是，不做就不做了，做了就要全力以赴。
她就竭尽全力地吹着每一个音符。
底下原本犯困的学生快睡着的学生，越来越清醒后不由感叹：
“不愧是流氓乐器，我现在脑子好清醒。”
“莫名开始兴奋怎么回事？”
“唢呐一响黄金万两不是升天就是拜堂，还真不是说说的，我觉得......我能再熬两个通宵......”
裴明熙和沈冰妍两人昨晚都没有睡好，强撑着精神主持的，但听着唢呐乐声，听着听着，他们的精神好了起来，头脑特别的清醒。
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我感觉自己现在精力旺盛，神清气爽的。”
沈冰妍听裴明熙这么说，轻点了一下头：“我也有这种感觉，而且......我看台下同学们的眼神炯炯有神，跟刚才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对吧？！”
裴明熙听到沈冰妍也这么说，明亮的蓝眸里闪着兴奋的光芒：“唢呐比咖啡都管用，真是神奇~”
司焱也在后台，抱着胸瞥了眼秦笙后，不屑一顾地开口：“裴明熙，你也太夸张了，我怎么没感觉的？”
“你每天精力旺盛，当然感觉不出来了。”裴明熙理所当然地开口。
司焱唇角抽了一下，“......”
总控室内。
容九鹤轻挑了一下眉：“晏川，你有感觉到不？我刚好胃不舒服没睡好，现在还真的精神好了，我就说秦弟弟是有两把刷子的，不是装神弄鬼的神棍。”
封晏川看着屏幕里的秦笙，没有马上开口说话，沈墨白冷眸瞥了眼容九鹤，语气中带着冷意：
“九鹤，秦笙给了你什么好处，让你这么绞尽脑汁地说好话。”
容九鹤一听笑了：“秦弟弟那么穷，又不受秦家待见，能给我什么好处，我只是说出自己的体感而已......卧槽！你爷爷站起来了！”
容九鹤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。
沈墨白蹙眉：“九鹤你怎么说话也粗俗起来了？”
“快看，真的是你爷爷！”
容九鹤凑到屏幕面前，用手指给沈墨白指出来。
当视线落到容九鹤手指所指的画面时，沈墨白震惊地呆呆看着。
“沈爷爷怎么突然能站起来了？不是好多年看了无数医生找不出病因吗？”容九鹤扭头看着沈墨白，求知欲旺盛地问。
“我......也不知道，最近没听说爷爷请了新医生......”
“沈爷爷跌坐回去了。”
封晏川盯着屏幕嗓音低沉：“音乐结束了。”
“嗯？？？”容九鹤发出纳闷疑问。
沈墨白先是一愣，随后眉头蹙更紧了，斩钉截铁开口：“两者不可能有关系。”
容九鹤看看封晏川，又看看沈墨白，终于是明白了过来。
“晏川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秦笙吹了唢呐，沈爷爷才能站起来的吧？”
封晏川：“这是我的猜想。”
“这样太玄乎了！”容九鹤惊叹。
沈墨白：“这世界是科学的世界，根本就不存在玄学，玄学不过是特殊的巧合罢了。”
“墨白，凡事不能这么绝对，玄学说不定真的有，昨晚送张斌去医院......哎呀，墨白，你别走啊......”
容九鹤话还没有说完，沈墨白就离开了，身影很快出现了电脑屏幕前，只见沈墨白推着沈老爷子离开了开学典礼会场，看离开的方向是去后台的？
墨白该不会是推着沈老爷子去找秦笙的吧？
要不是开学典礼还在继续，已经少了一个墨白了，不能再少他。
不然他肯定去瞧瞧，一定会很有意思。
秦笙下台后没有马上离开，看台下学生没有人出声骂她，精神面貌似乎也都挺好的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看来的确是可以吹给活人听的，而且效果也有的。
收起唢呐藏进包里，秦笙刚想在台下找个位置坐，就听到有人叫她。
“秦笙，你等一下。”
秦笙转身看了过去，看着沈墨白笑盈盈地喊了一声“沈哥”。
沈墨白绷着清冷俊帅的脸，没有因为秦笙的亲和而缓和，推着沈老爷子走到秦笙面前：“我爷爷有话问你。”
秦笙的视线就从沈墨白身上，移到了沈老爷子身上。
沈老爷子听出沈墨白语气中的不客气，微蹙了一下眉头。
“沈爷爷好。”
沈老爷子微愣一下后轻点了一下头回应，“方便借一步说话吗？”
“好啊。”秦笙十分好说地应下。
沈老爷子看秦笙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。
这孩子不仅看起来十分乖巧，眼神也清澈澄净，不像是墨白说的那般狡猾多诡，故意装神弄鬼的。
在进入无人的活动室前，沈墨白侧头看向了默默跟着他走的秦笙，“你等下注意说话分寸，不要说些神神叨叨的话。”
“好的沈哥。”秦笙点头答应。
沈墨白这么说......那她少说话好了。
秦笙跟着走进活动室后就一声不吭地等着。
沈老爷子又打量了秦笙一阵后才开了口：“孩子，你是不是学过玄学？”
秦笙点了一下头。
“刚才我听了你吹的唢呐乐声，有一种身体突然轻松的感觉......”
“失去知觉的腿脚也有了感觉，我就试着动了动，没想到真的能动了，还站了起来。”
“你能不能再吹一遍？”
说到后面沈老爷子几乎按捺不住情绪，说话声音中透着激动，泄露了内心情绪的强烈波动。
秦笙静静凝视着沈老爷子摇了一下头。
“抱歉沈爷爷，我暂时不能再吹一遍。”
能让沈老爷子能站起来的效果，很可能是因为昨晚裴明熙抱着她手臂睡觉，无形中让她蹭到了，很多他身上专旺命格贵气。
而且刚才她吹太投入了，消耗了太多能量，能感觉到身体明显虚了不少。
“你说条件，在我能力范围内，我都可以满足你。”
沈墨白闻言，心头一惊。
以爷爷的能力，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。
“并不是我不愿意，是暂时做不到。”
“那要怎么才行？”沈老爷子追问。
秦笙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沈墨白的脖子，让她咬一口应该就可以了。
但她本就被司焱怀疑是神同性恋，对沈墨白提出这样的要求，那百分百就被肯定对沈墨白意图不轨，是个觊觎室友的同性恋。
“这个......无法确定，我......身体不太好，只能等好点了。”
秦笙对沈老爷子歉意笑笑。
她怕自己活不过十九岁，也不敢许下承诺。
等以后沈墨白稍微信任她一点了，或许可以沈墨白提一提，至少目前看沈墨白看她眼神情况很不乐观，是提也不能提的。
“好，既然你有所顾虑，我也不勉强你。”
沈老爷子看出秦笙眼中的真诚，掩下眼中的失望转而问道：
“那你能不能看出我为什么突然无法站立？”
秦笙其实已经看了，但就这么目视，也只能感觉到沈老爷子身上不对劲。
想了想后，秦笙就朝沈老爷子伸出了手，“沈爷爷你的手给我，我只能试试看。”
在沈老爷子伸出手，沈墨白蹙着眉心，动作快于思考地抓住了秦笙的手。
秦笙说话半遮半掩、神神叨叨的，根本不靠谱。
爷爷以前从来不信佛信教，是坚定的无神论者，现在可能年纪大......
他们这个圈子中，也不是没出过被神棍骗得破产家破人亡的，秦笙万一是个小神棍的话，他不得不担心爷爷，听信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上当受骗。
秦笙也不着急。
沈墨白不让她碰他爷爷，那她肯定是尊重他的。
“爷爷，说不定是医生的治疗方案起效了，又刚巧是秦同学在吹唢呐......”
沈老爷子抬手对沈墨白做了一个“停”的手势，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，我可以肯定是被这孩子吹的唢呐影响的。”
“爷爷，所谓的玄学，不过是人们寄托无法实现愿望所凭空想出来的产物。”沈墨白劝道。
“墨白，你是觉得爷爷已经老糊涂了？”
“爷爷，我绝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......”
“放开秦笙的手。”
沈老爷子压低了嗓音，“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沈墨白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。
还想说话，被沈老爷子一个不容有迫的眼神给憋了回去。
松开秦笙的手腕，沈墨白隔着镜片看秦笙的眼神冷幽了几分。
秦笙无辜笑笑。
她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，不想沈墨白对她成见更深，就开口道：“沈哥不出去也没事。”
“没关系，让他出去。”沈老爷子开口。
秦笙：“......”
爷孙两个都是非常固执己见，看着都是斯文人，实则都是强势的性格，她还是不掺和了，免得适得其反。
秦笙刚这么想，就看到沈墨白看她的眼神更冷了几分，充满了警告。
她保持礼貌微笑。
不是更应该警告沈老爷子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