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年趴在护栏上又听了好一阵,谢知书在人间停留了二十多年,他对文玉和谢知礼的事估计是早就知道了的,或许一开始还会愤愤不平,可是这么多年下来,谢知书早已经释怀了。
别看谢家如今过得挺好的样子,可在谢知书死的时候谢家的家境也只能说是普通。谢知书意外去世后,文玉不仅要拉扯刚三岁的谢枫,还有一个刚考上大学急需学费的小叔子谢知礼要养。
如果文玉自私一点,她完全可以不管谢知礼甚至是谢枫,没了他们两个的拖累她完全可以再找个好人家嫁了。
可是文玉没有这样做,她咬着牙撑起了这个家。
那些年文玉的日子过得有多苦,谢知书都看在眼里。而在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,文玉和谢知礼逐渐互生情愫最终排除万难走到一起这事,谢知书从头到尾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文玉和谢知礼结婚的那天,谢知书跑到自己坟前结结实实地大哭了一通。也就是那一通鬼哭狼嚎把那时还是人的老黄给吸引了过来。
这一人一鬼就此结识。
扯远了,言归正传,且说谢家屋内,谢知礼和文玉离开的时间太久,客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察觉到了这一点。
“奇怪,我爸和我妈去哪儿了?”
得,连一直忙着招呼客人的谢枫都发现谢知礼和文玉消失得太久了。
“咦,那不是吗。”祈妈妈看到夫妻二人出现在门口。
谢枫迎上去:“爸妈时间不早了,咱们准备准备该去酒店了。”
“诶!”x3。
谢枫:?
怎么有三个声音?
……
顾年在对面楼里看着谢知书跟文玉夫妻两人进了谢家,心道谢知书的心愿这算是达成了吧。
不知道谢知礼和文玉该怎么向众人解释谢知书的身份。
可惜屋内的声音他听不了太清楚。
顾年遗憾的晃了晃手中的风铃,入耳的铃声让他的心情平复了一点。
说起来过了这么久槐木枝都没有发烫的迹象,老槐树的干儿子到底在没在谢家?
抱着这一丝的疑问,顾年又继续等了一阵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无聊得已经开始拨弄风铃玩的顾年,终于又感觉到自己开始发烫起来。
他精神一振,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谢家走了出来。
是祈修泽喊大哥的那个人。
祈?齐?
这两个姓发音相同,难道是村里的人把姓氏搞错了?
顾年一边想着,一边看到祈穆进了电梯。
不知道去了哪一层。
顾年等了一会,没见到他从楼出来。难道是去了地下停车场?
顾年想到这里,也进了自己这边的电梯,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。
阴冷的地下停车场让顾年舒坦了许多。他悄悄的将自己身上的鬼气在停车场里蔓延开来,感应着里面活人的方位。
停车场的人不多,谢家单元楼下的位置也有三处有活人的踪迹。其中两个地方的活人在不停的动着,似乎已经开车准备离开。唯有一处的两个活人还停在原地没有动。
顾年想了一下,慢慢地朝活人原地不动的那处靠近。
快靠近时,木人又开始发烫。
看来没有找错。
顾年心下一松,他小心地躲在柱子后面朝感应到的地方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,估计是在车里。
为了看得更清楚,顾年的眼睛开始鬼化,眼白渐渐消失最终变成黑洞洞的一片。
看到了。
左前方一辆黑色的车里坐着两个人,正是祈穆和另一个男人。
两人在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。
咳,严谨点,有说有笑的只有祈穆一个,他旁边那男人一直是一副不言苟笑的正经神情。但是虽然这男人不爱笑,祈穆的每一句话他却都听得很认真,一直看向祈穆的眼神也分外柔和。
顾年没注意这么多,他只感觉槐木人越来越烫,似乎是十分激动的样子。
顾年皱了皱眉,这种不是出于他本身的情绪反馈,让他感觉到不舒服。
而更让他不舒服还在后头。
基本确定了老槐树的干儿子就是祈修泽的大哥,顾年本想先离开,找个机会再去祈家查一查,祈家是不是就是当年去下河村的那户人家。
主要是村里的大妈和黄老太一家都有说过,“齐”家是东洲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,可是顾年看到的祈修泽家却只能算是一户小康家庭,和“数一数二”这种描述根本搭不上边。
所以,顾年的心中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,他还不敢轻下结论。
只是顾年打算要先离开时,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他控制的朝那两人的位置走去!
顾年惊愕一瞬,随即咬牙:该死的老槐树,怪不得这么大方呢,原来它在树枝上动了这么多手脚!
如果只是监视这一点,顾年还能勉强接受,但现在老槐树竟然还能通过这个槐木枝强行控制他的行动这一点,顾年就完全不能忍受了。
该死的老东西!
顾年暗骂了一声,公平交易还暗做手脚,真不是玩意!
幸好这里是地下停车场,太阳照不进来。顾年直接脱离槐木小人,摆脱了老槐树的控制。
就是他现在又得等到晚上天黑后才能回家了。
啧,想到出门时张雪琳让他七点前必须回家的门禁,顾年不自觉地鼓起了脸。
很好,看来今天回去后又不能安生了。
顾年脱离了槐木人后,那个木人竟然还在动。
孜孜不倦地朝着祈穆所在的方向迈着小短腿。
这老东西对他干儿子到底有什么执念?
顾年又骂了一句。
他没有出手阻拦,也是想看看老槐树到底想干什么。
但是,木人在靠近祈穆大约五米的时候,它就怎么也不能再靠前一步,似乎被一堵无影的墙给挡住了。
木人不死心的挣扎,一遍又一遍的朝那堵空气墙撞去。
顾年看了一眼地上在徒劳挣扎的木人,又随意地扫了一眼车内的祈穆,想看看他是不是能感应到一点什么动静。
可是车内的两个人,完全没有想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,有一个诡异的木人正费尽心思地想要靠近他们。
等等等等!
顾年瞪大了眼,你俩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越靠越近了呢?!
英挺的男人在祈穆嘴上印下了一个浅吻:“你先上去吧,晚点我去酒店接你。”
两人身体重合的一瞬间,一道常人不可见的光从两人胸口位置激烈射而出,正中地上的木人!
啪嗒!
木人倒在地上再无力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