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 病房异影与青铜秘纹
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,黄秀丽才彻底清醒过来。她动了动手指,触到一片温热的触感——是陆沉舟的手,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,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旧茧,那是之前在矿洞里搬石块时磨出来的。
“醒了?”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,显然守了她一夜。他起身按响床头的呼叫铃,又顺手拿过旁边的温水,“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,还有点擦伤,没什么大碍,就是得好好休息。”
黄秀丽接过水杯,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,才觉得浑身的僵硬感渐渐褪去。她看向窗外,医院楼下的香樟树影摇晃,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上,却照不进走廊尽头的阴影——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那片阴影里,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,像在码头仓库里遇到的“守墓人”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赵叔怎么样了?”她突然想起被关在铁笼里的赵青山,赶紧问道。
“他比你伤得重些,肋骨断了两根,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。”陆沉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弹壳,递到她面前,“这个你收好,昨晚警方来做笔录时,我没把它交出去——你没发现吗?它比之前多了道纹路。”
黄秀丽接过弹壳,借着阳光仔细看。果然,在原本刻着“西坡15”的字迹旁边,多了一道细密的青铜色纹路,像条小蛇缠绕着弹壳,纹路的末端还连着一个小小的符号,和“守墓人”戒指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,只是更复杂些,像是被什么东西拓印上去的。
“是‘守墓人’弄的?”她指尖摩挲着那道纹路,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,和之前在矿洞里触发弹壳时的感觉一模一样。
“应该是。”陆沉舟点头,声音压得低了些,“警方在码头仓库的废墟里,找到几块青铜碎片,上面的纹路和弹壳上的完全一致,还有些模糊的刻字,老教授初步辨认,像是民国时期的‘镇魂咒’,专门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。”
他刚说完,病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道黑影闪了进来——不是护士,也不是医生,而是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,帽檐压得极低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,手里还拿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子,盒子表面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谁?”陆沉舟瞬间绷紧身体,伸手摸向腰间的战术笔——那支笔他一直带在身上,哪怕在医院也没离身。
黑衣人没说话,只是将青铜盒子放在床头柜上,转身就往门口走。陆沉舟起身想追,却被黄秀丽拉住手腕:“等等!盒子上有和弹壳一样的纹路!”
陆沉舟停下脚步,看向那个青铜盒子。果然,盒子表面的纹路和弹壳上新出现的纹路完全吻合,甚至能拼出完整的图案——是个类似蛇盘剑的形状,蛇的眼睛处有个小小的凹槽,正好能放进那枚弹壳。
“他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盒子?”黄秀丽拿起盒子,指尖刚碰到盒盖,就听到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盒盖自动弹开,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,还有半块青铜碎片。
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,像是在匆忙中写的:“守墓人要的不是弹壳,是壳里的‘魂火’——民国二十年,沈万山的父亲沈敬之挖开了后山的军火商墓,盗走了镇魂青铜剑,却被墓里的‘魂火’缠上,最后用弹壳封印了魂火,代代相传。现在魂火在你身上,守墓人迟早会来找你。”
“魂火在我身上?”黄秀丽愣住了,她想起在码头仓库里,弹壳发出的淡青色光芒,还有“守墓人”说的“你怎么能操控弹壳的力量”,突然明白过来——不是她在操控弹壳,是弹壳里的魂火,在借着她的身体发挥作用。
陆沉舟拿起那半块青铜碎片,碎片边缘很锋利,上面刻着几行小字:“镇魂剑分三段,藏于青龙山、月牙湖、黑石崖,集齐三段可重铸剑身,镇压魂火,否则魂火失控,会烧尽所有接触过它的人。”
“所以,守墓人真正的目标,是镇魂剑?”黄秀丽握紧手里的青铜盒子,突然觉得浑身发冷,“她之前在码头放诡火,不是为了帮沈万山,是为了引我们找到弹壳,确认魂火的位置。”
就在这时,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护士的惊呼声:“你不能进去!患者还在休息!”
门被猛地推开,进来的是个穿着警服的男人,胸牌上写着“李队”,是负责沈万山案的刑警队长。他脸色凝重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递给陆沉舟:“有个坏消息,沈万山在看守所里失踪了。”
“失踪?”陆沉舟接过文件,快速翻看着,“看守所戒备那么严,他怎么可能失踪?”
“不是普通的失踪。”李队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他被关在单人牢房里,监控显示昨晚凌晨三点,牢房里突然冒出淡蓝色的火焰,和你们说的‘诡火’一模一样,火焰消失后,沈万山就不见了,只留下一滩青灰色的灰烬,还有一枚青铜戒指——和你们描述的‘守墓人’戴的戒指,是一对。”
黄秀丽的心猛地一沉,她想起在码头仓库里,“守墓人”说的“沈万山只是棋子”,现在看来,沈万山不仅是棋子,还是被“守墓人”用来引出魂火的诱饵,等用完了,就被彻底灭口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李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递给黄秀丽,“我们在沈万山的老宅里,找到一张老照片,上面的人,你可能认识。”
黄秀丽接过照片,指尖突然顿住——照片是黑白的,上面站着三个穿民国军装的人,中间的人戴着金丝眼镜,是年轻时候的沈敬之,左边的人竟和她祖父长得一模一样,手里还拿着一个弹壳,右边的人穿着黑色斗篷,帽檐压得极低,指尖的青铜戒指格外显眼。
“我祖父……认识沈敬之和‘守墓人’?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:“弹壳不能丢,它能护你周全,也能毁了你。”原来祖父早就知道弹壳里藏着魂火,也知道“守墓人”的存在,只是没来得及把所有真相说出来。
陆沉舟凑过来看照片,目光落在三人身后的背景上——是座破败的寺庙,庙门上挂着一块匾额,上面写着“青龙庙”三个字,“这寺庙在哪里?说不定里面藏着关于镇魂剑的线索。”
“青龙庙在月牙湖旁边,几十年前就塌了,只剩下个地基。”李队说道,“我们已经派人去那边搜查了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。对了,赵青山醒了,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,现在可以去重症监护室见他。”
黄秀丽和陆沉舟跟着李队来到重症监护室,隔着玻璃,看到赵青山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却依旧能看清他眼底的急切。护士打开对讲机,赵青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:“秀丽,你祖父当年……是‘镇魂卫’,负责守护镇魂剑的第三段,藏在黑石崖的山洞里。守墓人找了几十年,就是为了拿到三段剑身,释放魂火,控制整个青龙山的阴邪……”
“镇魂卫?”黄秀丽握紧对讲机,“那弹壳里的魂火,为什么会在我身上?”
“因为你是‘镇魂卫’的后人,只有你们家的血脉,才能操控魂火。”赵青山咳嗽了几声,声音变得更虚弱,“守墓人抓我,就是为了逼我说出黑石崖的位置……你们一定要比她先找到镇魂剑,不然……不然整个青龙山的人,都会被魂火吞噬……”
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阵杂音,赵青山的心电图开始变得紊乱,护士赶紧关掉对讲机,冲进去抢救。黄秀丽站在玻璃外,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,手里的青铜盒子突然变得滚烫,盒盖自动打开,里面的青铜碎片和弹壳同时亮起淡青色的光,在半空中拼出一道模糊的路线——正是通往月牙湖青龙庙的方向。
“我们得去月牙湖。”陆沉舟握住黄秀丽的手,目光坚定,“不管守墓人有什么阴谋,我们都得先找到镇魂剑的线索,不能让她得逞。”
黄秀丽点头,指尖的弹壳还在发烫,像是在催促着她前进。她看向重症监护室里的赵青山,又想起照片上祖父的身影,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变得沉重——这不仅仅是为了查清真相,更是为了守护青龙山的人,守护所有被魂火牵连的生命。
而此刻,医院顶楼的天台上,穿黑色斗篷的“守墓人”正站在那里,青铜戒指泛着冷光,手里拿着另一半青铜碎片,看着黄秀丽和陆沉舟离开医院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:“终于要去青龙庙了……镇魂剑,很快就是我的了。”
她抬手对着空气一挥,淡蓝色的诡火在她掌心燃起,映出她脸上的青铜纹路——那纹路和弹壳上的一模一样,像是从出生起就刻在皮肤上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