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飞原本的气也消了。
茶水间内,许大茂正忙着摆放茶具。
“别闲着,把泡好的茶给徐书记他们送过去!”
“放心吧,这点事我办得来!”许大茂痛快地答应,迅速端起茶壶和茶杯走进里屋。
林飞看了许大茂一眼,立刻从系统仓库取出年货:花生、奶糖、橘子糖,细心装进果盘。这些东西在当年可是稀罕物,尤其是大白兔奶糖,普通百姓很难见到,只有领导干部家里才会有。
他又洗了几个苹果,搭配橘子,端着果盘回到客厅。
“老爷子,徐书记,几位领导,过年了,尝点小零食吧。”林飞笑着将果盘放在桌上。
“哟,林飞家还挺阔气,连大白兔都有……”王科长话没说完,就被陈副厂长狠狠踩了一脚。
陈副厂长低声责备:“你这张嘴是想惹祸吗?老首长在这儿过年,什么好东西没有?管好你的话!”
王科长这才惊醒,想起林飞和老首长的关系,顿时冷汗直冒,脸色惨白。作为保卫科长,他平时在厂里横行霸道,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。
羞愧难当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就在这时,院外又传来脚步声。
“林飞?在家吗?我是傻柱,快开门!”
屋内众人——几位领导、林飞和许大茂都转头看向门口。
许大茂暗自嘀咕:这傻子是找死吗?
打开门,傻柱急匆匆地就要往里走。
“林飞,家里有人吗?怎么这么久才开门?”
“这不是过年嘛,我来串个门,顺便给老爷子拜年。”
“老爷子在屋里吧?我进去看看。”
他根本不给林飞说话的机会,一进门就探头往里看。
林飞心里暗笑。
傻柱这个时候上门,肯定有目的。
细想便知原因——许大茂陪着徐书记、杨厂长从前院走到后院,这么大的阵仗,根本瞒不住人。
只是傻柱这般莽撞闯进来,还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……
“傻柱,你脑子有问题吗?”
许大茂从里面走出来大声问道。
“哟?许大茂?你怎么在这儿?”傻柱继续装傻。
“少跟我演戏!之前在秦寡妇家,你以为我没看到?”
“徐书记和老爷子都在呢,你来凑什么热闹?”
许大茂瞪着眼质问。
听到这话,傻柱脸色一变。
“别老提秦寡妇,你来干什么,我就来干什么。”
许大茂嘴角一扬。
“行吧,那你进去。”
傻柱斜了他一眼,完全没有察觉异样,直接迈步往屋里走。
林飞和许大茂对视一眼,谁都没说话,随后也跟着进了屋。
屋子本来就小,老爷子和徐书记他们一坐下,更显得拥挤。傻柱突然闯进来,空间顿时更加狭窄。
“哟!徐书记、杨厂长、陈副厂长都在?”傻柱眼睛一亮,“这可真巧了!给几位拜年了,新年好……”
徐书记脸色一沉,杨厂长和陈副厂长也皱起眉头,神情明显不悦。在这屋里,连他们见了老爷子都得毕恭毕敬,偏偏傻柱一根筋,眼里只看得见领导。
不开除他还能开除谁?
看他那谄媚的样子,跟许大茂比起来,简直是天上地下。
“傻柱,你来干什么?”徐书记语气冰冷,话里有话——应该先给老爷子问好才是。
谁知傻柱弯着腰,笑得满脸都是褶子:“嗨!我正想着去各位领导家拜年呢,刚听院里人说许大茂带着您几位来了……”
“正好在林飞家碰上了!”
“您说多巧?省得我再跑一趟!”
“对了,这几只老母鸡是我妹妹从乡下带来的!”
“我自己都舍不得吃,特意留着给几位领导尝尝!”
“既然你们都来了,一人一只带回去炖汤,记住只要放葱姜,加点酱油和盐就行……”
“炖出来的汤可鲜美了……”
傻柱提着几只老母鸡,热情地要分给徐书记他们。
徐书记脸色顿时涨红。
冷冷地说:“傻柱,这鸡我们不要,留给林飞他们吧。”
“别呀,他们哪配吃这个!这是乡下散养的土鸡,城里都买不到的好东西……”
显然徐书记话中有话。
可惜傻柱完全没听出来。
他一心想着用这几只鸡讨好领导。
他心里想得很简单:虽然自己能不能回厂的决定权在林飞手里,但林飞算什么?
不过是个普通工人。
只要把几位领导哄高兴了,回厂上班还不是徐书记、杨厂长一句话的事?
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讨好林飞,一心只想拍领导马屁。
却不知这一举动反而惹了祸。
“唉!”
这时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摇着头叹了口气。
“林飞,小娥现在怀孕了需要静养。”
“以后别随便带人进家门。”
“吵吵闹闹的,让人烦心……”
这话一出口。
徐书记和杨厂长的表情立刻变了。
谢广坤也连连点头附和。
“可不是嘛……”
“林飞,我先把话说清楚,眼下小娥的事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事!”
“要是惊扰了她,孩子有个闪失……”
“看我和老爷子怎么收拾你!”
“特别是那些闲杂人,该赶就赶,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!”
话音刚落。
徐书记和杨厂长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。
刚要说话,傻柱却扭过头满脸不服。
“我说老爷子,还有这位表舅……”
“大过年的,厂领导亲自来慰问,这是给你们面子!”
“你们倒好,还要赶人?我看你们真是……”
“住口!”
“傻柱!拎着你这些老母鸡回去炖汤,好好补补你那猪脑子!”
还没等傻柱说完。
徐书记一声怒喝,甩袖离去。
杨厂长和陈副厂长等人也向老爷子告辞。
摇头离开了林飞家。
傻柱当场愣住。
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,他还是头一回见徐书记发这么大的火。
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。
提着那几只老母鸡就追了出去。
许大茂见状暗自高兴。
赶紧说:“那个……林飞、老首长、表舅、小娥……我就不多打扰了,改天再来陪老首长喝酒!”
“林飞,咱俩说好的事就这么定了,我先走一步!”
说完就匆匆追了出去。
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。
林飞无奈摇头,心想傻柱确实该回家多喝点鸡汤补补脑子了。
“徐书记?杨厂长……”
“先别急着走,这老母鸡……”
傻柱一路追到前院,终于拦住了徐书记一行人。
可徐书记等人的脸色阴沉得吓人,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徐书记咬牙,冷冷地看着他:“何雨柱,你真是个傻子!”
“今天这么莽撞闯进去,到底想干什么?”
傻柱挠头笑了笑,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:“几位领导,要是我今天做错了什么,尽管批评,怎么罚都行!”
“只要能让我回厂里上班,让**啥都成!”
“上班?”徐书记和杨厂长气得差点晕过去。
“傻柱,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?想回厂里上班,就去找林飞!”
“只要他点头,我和杨厂长绝无二话,立刻撤销你的处分,让你复工!这话我说过没有?”
傻柱点点头:“是,您确实说过。可那林飞不就是个车间小工?”
“我明白,您是想给他面子,让我低头求和……”
“但我不服!他一个小工人,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?真正能做主的,不还是几位领导吗?所以我想着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徐书记冷笑打断:“傻柱,别想了,彻底死心吧!”
“实话告诉你,这班你八成是上不成了!”
“趁早另谋出路,去别的厂子找活干吧!”
红星轧钢厂这地方,恐怕留不住您这么大的人物了……
话还没说完。
徐书记带着杨厂长、陈副厂长等人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傻柱。
看着领导们气冲冲的背影,
傻柱手里拎着扑腾翅膀的老母鸡,站在原地**。
这时许大茂晃悠着走了过来。
“哟,还拎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在这儿打坐?”
“这鸡倒是挺精神,给我一只下蛋解解闷?”
许大茂眯着眼笑。
每一句话都带着刺。
“滚蛋!这鸡是随便谁都能惦记的?”傻柱瞪起眼睛。
刚想走,许大茂又阴笑着说:“都说你是个木头疙瘩,今天我可算瞧见了。”
“到现在还没明白领导为啥翻脸吧?”
这句话像钩子一样,硬生生把傻柱拽住了。
他确实搞不明白,
大过年的给领导送活禽表心意,
怎么反倒惹了祸?
“有话快说!”傻柱烦躁地转身。
“简单——”许大茂搓着手,“拿只鸡换答案?”
“做你的白日梦去吧!”
傻柱扭头就走。
许大茂没拦,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。
他太了解这个憨货的脾气了。
果然,才走了二十步,傻柱又拎着鸡笼子回来了。
这事要是不弄清楚,今晚肯定睡不着,
与其难受,不如当面问个明白。
“这样,你先告诉我**,说完我就把鸡给你,行不行?”傻柱提议。
“呵,我看出来了,你算计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傻,比谁都精!”
“但论做人做事,你还差远了……”
“今天让你明白,到底错在哪儿!”
许大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知道今天徐书记和杨厂长为什么来咱们这儿吗?”
“还直奔林飞家?按理说,大爷是厂里的老资格,”
“就算要慰问也该先去他家,怎么偏偏找林飞?”
这话让傻柱连连点头。
“是,我也纳闷呢,到底为什么?”
“很简单,徐书记他们根本不是来找林飞的……”
“?不是找林飞?难道是找那位老爷子?”
“算你开窍了!”
许大茂得意地点点头。
“人家是专门来给老爷子拜年的。”
“老爷子是什么身份?不说他跟林飞的关系,”
“那可是东北有名的将军,抗战时期的老首长!”
“别说在东北说了算,在北京也是响当当的人物!”
“那是真上过战场的民族英雄!”
“这么说吧,我们现在能过安稳日子,全靠他们当年扛着枪,”
“跟小鬼子打了整整八年,才把那些侵略者赶出去的!”
“要不然你还能提着老母鸡在这儿晃悠?”
“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‘八格牙路’了……”
“许大茂,你**是不是会说人话?在骂谁是汉奸吗?”
傻柱一下子急红了眼。
他明显听出了许大茂话里的意思。
“噗……你先别急,我说的是这个理儿!”
“老爷子,**首长、徐书记和杨厂长在场的时候,都得毕恭毕敬,大气都不敢出!”
“您倒好,直接闯进屋里去了!”
“进去就进去吧,先给老爷子拜个年,再给林飞表舅拜个年!”
“让老爷子开心了,你回厂里上班的事肯定能成!”
“结果呢?您不仅没眼力劲,还目中无人,眼里根本没老爷子,直接冲着徐书记他们去了!”
“怎么样,傻柱?话我全都跟你说清楚了!”
“而且徐书记也说了,你大概回不了厂子了!”
“大概不行,还有两成没说呢?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!”
“怎么也得先让林飞和老爷子高兴,点头同意了,你才有机会,否则……”
“来吧,给我只老母鸡,我拿回去下蛋!”
许大茂笑着从傻柱手里接过一只老母鸡,转身往家走。
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。
心里别提多痛快了。
这么多年,他一直被傻柱压着,被耍得团团转。
后来又被林飞压着。
如今总算扳回一城,还白得了只老母鸡,心里那叫一个爽。
傻柱依旧站在原地。
“没戏了!”
直到许大茂开门进屋,他才猛地跺脚,拍了拍脑袋。
“哎哟,完了,真闯祸了!”
前院。
三大爷家。
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,闫埠贵都看在眼里。
虽然没听到傻柱和许大茂的对话。
院子里的人神色凝重,显然出了大事。
“刚才那几个是轧钢厂的领导吧?”
“大过年的怎么跑咱们院来了?”三大妈好奇地问。
闫埠贵点头附和:“确实奇怪,咱们院又没有领导……等等!我明白了!”
“一惊一乍的,吓死人了!”三大妈埋怨道。
“我敢说,那些领导准是去林飞家了!”
“林飞?他不过是个普通工人,领导还给他拜年?”三大妈一脸困惑。
闫埠贵露出讥讽的表情:“你这脑子转得真慢。想想林家还有谁?”
“娄小娥?东北的表舅?……难道是林老爷子?”三大妈突然明白过来。
“对!没错!”闫埠贵拍腿说,“老爷子可是**首长,身份尊贵得很。轧钢厂的领导这是来讨好他的……”
三大妈这才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这样!”
“不过刚才看见许大茂和傻柱在那边小声说话,傻柱还拎了只母鸡给许大茂,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?”
闫埠贵摇头:“谁知道呢,肯定跟林家有关。”
“管他们干什么,又不关我们的事!”三大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
“谁多管闲事?不就是你在那儿看热闹?我可没空管这些……”
三大妈说完,转身就往厨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