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拍打着霍氏私人医院的玻璃幕墙，苏念辞指尖发颤地抚过西装内衬的暗袋。这件霍沉舟昨晚穿过的Armani西装还残留着雪松气息，领口却沾着可疑的暗红。
这是...血？
她猛地抽出手指，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更衣间格外刺耳。一本掌心大小的黑色账本滑落在地，封皮上烫金的字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账本摊开的瞬间，苏念辞的呼吸凝滞了。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间，全都标注着相同的暗号——h-7。
七月七号...她突然想起霍沉舟那天的反常。他凌晨三点归来时白大褂上沾着海腥味，说是去码头接急诊，可指甲缝里分明有火药残留。
哗啦——
暴雨突然加剧，闪电照亮账本第37页。苏念辞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泛黄的纸页上粘着半枚指纹，旁边是潦草的化学方程式。她太熟悉这个分子结构了，正是导致父母车祸的神经毒素。
少夫人？管家敲门声惊得她差点摔了账本，霍医生让您去实验室。
告诉他我在查资料。她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，却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如遭雷击。股权转让协议的签名处，赫然是霍沉舟十八岁时的笔迹。
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。苏念辞条件反射地将账本塞回西装，转身时撞进熟悉的怀抱。霍沉舟身上消毒水味比平日浓重，右手缠着新换的绷带。
在找什么？他低头时，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。
苏念辞捏紧手机，掌心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那是昨晚为取藏在天花板里的账本拷贝文件时割伤的。你袖口有血迹。
警局取证时蹭到的。霍沉舟抬手整理领带，露出腕间青紫的约束痕。这种伤痕苏念辞在精神病院见过太多次——是挣扎时被皮带捆缚的痕迹。
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国际刑警今天根本没传唤你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霍沉舟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，再抬眼时，眸色深得令人心惊。他反手扣住她的后颈，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，声音却冷得像手术刀：账本你看过了。
这不是疑问句。
苏念辞猛地推开他，手机屏幕亮起在两人之间。上面是刚收到的邮件，附件里账本第80页被放大——跨国资金流向图终点标注着苏家老宅坐标，而汇款人签名是。
这个h是谁？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，别说是霍家，瑞士银行的流水显示这笔钱是从你私人账户...
霍沉舟突然扯开衬衫领口，锁骨下方的陈旧枪伤狰狞可怖。三年前我为这份账本挨的枪子。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伤疤上，现在你问我h是谁？
掌心下的肌肤滚烫，苏念辞却如坠冰窟。她想起林柔霜昨晚在电话里的轻笑：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这么快拿到账本？有些交易...需要特殊的交情。
我要看原始数据。她抽回手，包括你所谓的警局取证记录。
霍沉舟静默片刻，突然摘下眼镜擦拭。这个他每次手术前调整状态的习惯动作，此刻让苏念辞胃部绞痛。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，镜片后的眼睛已然恢复冷静。
明天。他说，现在带你看更有趣的东西。
地下实验室的冷光下，投影仪亮起。数十个监控画面同时播放，每个屏幕里都有林兆远的心腹在销毁证据。霍沉舟点开最中间的文件夹，dNA检测报告赫然在目。
宋绾卿给你的样本被动过手脚。他放大色谱图，真正和你母亲dNA匹配的是...
苏念辞的视线突然被右下角小图吸引。那是账本最后一页的紫外扫描图，原先空白处浮现出半枚指纹。她扑向操作台放大图像，血液瞬间冲上头顶——这枚指纹与霍沉舟三年前留在她生日礼物上的完全吻合。
解释。她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。
霍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投影仪蓝光在他脸上切割出锐利阴影。就在这时，苏念辞口袋里的备用手机震动起来。匿名号码发来的照片上，霍沉舟正在某间咖啡馆与林柔霜交谈，拍摄时间显示是今天上午十点——他声称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刻。
照片角落的日历牌显示：7月7日。
暴雨声中，试管架突然被撞翻。霍沉舟攥住她拿手机的手腕，玻璃器皿碎了一地。他眼中终于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慌乱：那不是...
我宁愿你捅我一刀。苏念辞笑着流泪，举起账本最后一页的紫外线扫描图，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林兆远的生物标记？你每次吻我时...她的声音突然哽住，都在计算怎么利用这个吗？
霍沉舟的表情瞬间空白。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近乎绝望的神色，他伸手想抱她，却被警报声打断。实验室红灯疯狂闪烁，监控画面全部变成雪花，最后定格的照片被投映在整面墙上——霍沉舟与林柔霜举杯对饮，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刺得苏念辞眼底生疼。
那是母亲失踪前戴的蓝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