缪斯感觉他在听凯斯说梦话。
“控制不住？”
“不知道？”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，这是能在自己“对手”嘴里听到的话？
这一刻缪斯的眼神真的在蔑视凯斯，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。
“你真的很让我失望。”
凯斯看着面前明明很“弱小”的人鱼，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“哼！脆弱的人类！”
缪斯不想再跟这个人类多交流，扭身就想直接离开。
这个人类之前总是频繁的无视他，现在又想跟自己说话了？
想得美！
但胳膊拗不过大腿，同样适用于人鱼拗不过坏人类。
缪斯被抓住了，他真的要爆发了，“不要抓我！”
凯斯却很执拗，他紧紧的盯着缪斯愤怒的眼睛，“为什么？为什么要这么说？”
“因为你就是废物！”
“除了欺负鱼，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！”
缪斯这次真的生气了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，只是到了陌生的环境，他的生物本能让他不敢得罪唯一的“倚靠”。
但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，他甚至不再管什么高冷人设，嘴跟连珠炮一样，发挥出了“常胜将军”的战斗力。
“那个板板里，这么多讨厌的人类骂你！你怎么不去抓他们！”
“每次想搭理鱼就要抓住我！不想搭理自己转身就走！”
“我追不了你！但你每晚都要追我！”
“你是很厉害！但我永远看不起你！永远不会向你屈服！你就是个胆小鬼！”
“比丑丑鱼都胆小的胆小鬼！”
凯斯是真的没想到，自己有一天会被一条人鱼骂。
甚至第一次，缪斯成功挣脱了他的束缚，没被立刻追上。
缪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向深海，并且不断往远处游去，就连路过海底宫殿都没停留。
520在检测到“异常”时就出来了，但它一直没出声，只是默默的跟着缪斯。
直到缪斯游到一个位置，它才开口制止。
“如果你想离凯斯远点的话，这是最远的位置，再往前就又变近了。”
缪斯听到520的话，这才一个“急刹尾”停了下来。
但他停下后，看了看周围，突然又变得有些迷茫和恐慌。
陌生的环境，只有自己和这个奇怪的东西。
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他突然想找个地方蜷缩起来，但还有东西看着，周围还有那么多海底生物，他不能。
“别怕……”
520见缪斯这样，轻声安抚。
“还有我在呢，你迷不了路，咱们肯定能回去。”
“谁要回去啊！”
缪斯的反应很激烈，但马上又变得一言不发。
520见他这样，也有些心疼。
缪斯到底是不一样的，它之前的宿主都是很成熟的小世界生物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需要……帮助的宿主。
甚至有点像孩子。
之前哪怕是最“穷”的顾冲都有自己的底气，他们每一个都有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，但缪斯好像真的没有……
“要不要坐下，这样多累啊。”520继续柔声哄着。
“人鱼在海里怎么可能累！”
“好好好~”
520飘到缪斯肩膀上，不顾他的抖动，死死的“粘”在上面。
“那咱们聊聊天？”
“缪斯，你好像是在那个基地出生的是吧？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，反正记事起就被拿来做实验了……”
“你和我遇到的所有宿主都不一样，你的鱼生好像赋予了你无限的勇气，赋予了你坚强勇敢，赋予了你很多值得称道的品质……”
“但没机会教会你如何脱离‘照顾’生存……”
“你的特殊好像也没有给你独自生存的机会，就算是离开了凯斯，找一个大海遨游，只要再次被发现，迎接你的也会是暴力捕捞。”
“你无法上岸，更无法长出逃跑的双腿，海洋再大你也只能在一定区域活动……”
“我其实挺庆幸的，带着你找到了凯斯，他最起码不是一个坏人，甚至算的上是个好人。”
“所以……虽然这么说很可恶，但你该回去……对吗？”
520的豆豆眼里甚至透露着认真，它就这么默默看着缪斯。
而此刻的缪斯，就像失去了光彩一样，连平日闪亮的鱼尾和金发都“枯萎”了。
“我不要……”
520看着缪斯的样子，只能默默扭正，并提高自己的亮度给缪斯照亮……
“哎……”
就在一鱼一统僵持的时候，突然上方传来了凯斯的声音。
“跟我回家？”
他们抬头就看到从上方游下来的凯斯，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海面上好像停了什么“庞然大物”，只是因为太远了，海洋又太黑，看不真切。
缪斯看着游到自己面前的坏人类，突然感觉鱼尾有些卸力，但他不想在坏人类面前丢鱼，只能暗暗发力支撑着。
“跟我回去？还是今晚你想住在这里？”
“我让人搭一个临时的……”
“鱼讨厌你……”
缪斯突然出声，打断凯斯的话。
凯斯张了张嘴，静静的看着眼前努力瞪着眼睛跟自己对视，但其实视线扩散，根本不敢聚焦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……
缪斯走后——
凯斯楞在池边很久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缪斯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一时脑子很乱，想不清楚的他决定要“求助”一下。
但打开光脑，发现根本不知道该求助谁……
卡其他们？他们可能只会立刻出现，在自己面前站成一排，等自己想出点所以然，然后分享给他们。
赛德？只是合作伙伴罢了。
不是凯斯真的很难接近，起码在那件事之前，凯斯很好接近。
但他能感受到，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，赛德对自己只有对强者的欣赏与利用。
其他人？呵……
“凯斯你真失败啊……”
看似拥有很多，但一无所有的蠢货！
但问题还是要解决，起码凯斯要处理好自己和人鱼的关系。
所以他匿名联系了一个心理专家。
他想知道缪斯到底在想什么。
你是最棒的：您好，请问您想咨询什么问题呢？
问题：如果一个……人突然跟我说……
问题：这种情况，他在想些什么？
你是最棒的：请问方便知道您和他的关系吗？
没得到答案，反而迎来“问题”的凯斯抿了抿嘴，他本来想回饲主的，但……
问题：比较亲密。
你是最棒的：是十厘米以内的社交距离吗？
问题：对。
你是最棒的：您的收入或者地位是否高于对方很多？
问题：对。
你是最棒的：这边可以给出的初步评估如下：
你是最棒的：在亲密关系中，很容易因为双方地位差距过大而有强势和弱势之分。
你是最棒的：您现在就是强势一方，但健康的亲密关系应该以相互尊重为前提。
你是最棒的：毕竟人与人的交往，和养小动物不一样。
你是最棒的：您可以和对方多沟通，当然线上评估会有所偏差，欢迎您和您的另一半来咱们工作室咨询。
对面的咨询师还在不停的发着消息，但凯斯这会儿只是紧紧的盯着那句“和养小动物不一样”。
“小动物……”
“另一半？人和人……人和小动物……”
凯斯回忆着自己和缪斯交往的种种，自己好像从未真正尊重过对方。
好像确实在不停的强迫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