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灵塔的封印光芒渐稳,玄清真人耗尽修为,瘫坐在地,望着交织的七彩灵焱与幽冥之力,浑浊的眼中终于有了丝释然:“这下……青云宗总算能喘口气了。”
凤玲珑扶起他,指尖凝出最后一缕灵焱渡入他体内:“师父,我们先回凤栖梧,你的伤需要好好调理。”
墨渊辰默默收起拼合的凤形玉佩,那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,像一根刺扎在心头。
假凤玲珑描绘的“真相”太过逼真——青云峰上那个叽叽喳喳的华丽身影,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童年片段竟隐隐重合。
“走吧。”他声音微哑,目光落在凤玲珑被雨水打湿的发丝上。
她低头时,脖颈处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,那是当年在青云宗外门为护一个小杂役,被顽劣弟子用石子划伤的。
那时她还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,却梗着脖子说:“身份算什么?能护住想护的人才算本事。”
就是这句话,让他记了许多年。
返回凤栖梧的界域通道中,玄清真人靠着石壁昏睡,凤玲珑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墨渊辰,你到底在瞒我什么?”
墨渊辰脚步一顿,从怀中取出那枚拼合的玉佩。
月光透过通道缝隙照在玉佩上,裂纹处泛着诡异的黑光。
“假凤玲珑留下的,”他声音艰涩,“她说……这是当年父亲送给凤凰嫡系的信物。”
凤玲珑接过玉佩,指尖触及的瞬间,腰间的凤形玉佩突然发烫,两玉佩竟产生了共鸣,发出细碎的嗡鸣。
她瞳孔骤缩——这枚假凤玲珑留下的玉佩,材质竟与母亲凌月璃留给他的一模一样!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道,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人族夫妇的打骂、邻居的指指点点、还有他们总挂在嘴边的话——“捡来的野种,还敢肖想凤凰血脉?”
难道……假凤玲珑说的是真的?
“玲珑!”墨渊辰握住她颤抖的手,“别信那些鬼话!玉佩可以仿造,记忆可以篡改,但你这十几年做的事,护的人,难道是假的吗?”
凤玲珑抬头看他,眼中满是迷茫:“可这玉佩……”
“玉佩我会查清楚。”墨渊辰语气坚定,“但在我心里,你从来不是什么旁支贱种,你是凤玲珑,是那个在青云宗外门,用断剑都要护住同门的丫头,是现在能扛起凤凰族重任的凤主!”
他的话像一道光,驱散了些许阴霾。凤玲珑深吸一口气,将玉佩收起:“先回凤栖梧再说。”
然而,踏入凤栖梧的瞬间,两人都愣住了。
往日霞光缭绕的梧桐林,此刻竟有半数叶片枯萎,金黄的云海被暗能染成灰黑色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巡逻的凤凰卫神色慌张,看到凤玲珑立刻跪地:“凤主!您可回来了!灵羽仙域多处据点被暗影族攻破,族中元老正在议事殿等着问责!”
“问责?”凤玲珑心头一沉,快步走向议事殿。
殿内,火盆里的梧桐炭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满殿的寒意。
几位白发苍苍的元老端坐两侧,为首的大长老拄着凤骨杖,脸色铁青:“凤主,你可知罪?”
“我何罪之有?”凤玲珑反问。
“若不是你执意包庇凤无殇那个叛徒,暗影族怎会找到我们的布防弱点?”二长老怒拍桌案,“现在陨星谷、迷雾沼泽都落入暗影之手,三百名凤凰卫牺牲!你还敢说无罪?”
凤玲珑握紧拳头:“无殇是被胁迫的,而且……”
“够了!”大长老打断她,凤骨杖重重顿地,“凤无殇身具暗影邪能,本就该在出生时被抹杀,送去乱葬岗自生自灭!哼!就是是你母亲给她留活路!如今灾星克主,你竟然一再纵容,才酿成大祸!依我看,你根本不配做凤主!”
“你说什么?”凤玲珑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长老。
“我说,你不配!”大长老站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黑光,“凤凰族需要的是能带来荣耀杀伐果断的主,不是心慈手软的废物!”
墨渊辰突然上前一步,幽冥鸿蒙裂天剑直指大长老:“你身上有暗影族的气息!”
大长老脸色微变,随即冷笑:“墨小友,休要血口喷人!老夫只是看不惯凤主的昏聩!”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一阵骚动,一名凤凰卫连滚带爬冲进来:“不好了!凤主!鸿蒙结界……鸿蒙结界被暗影族撕开一道口子,为首的是……是凤无殇三小姐!”
“无殇?”凤玲珑心头剧震,冲出议事殿。
只见凤栖梧上空,凤无殇悬浮在暗影裂隙前,周身暗能翻涌,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弓,箭头直指议事殿:“凤玲珑,出来受死!”
她的眼神冰冷,再无半分往日的迷茫,仿佛彻底沦为了暗影的傀儡。
议事殿内,大长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。
凤玲珑望着空中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又看了看身后虎视眈眈的元老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这一切,太不对劲了。
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,正从四面八方收紧,将她困在中央。
而那张网的丝线,一端系着凤无殇,一端连着暗影族,甚至……连着凤栖梧内部。
七彩灵焱赤凰剑在手中微微颤动,凤玲珑深吸一口气,迎向空中的凤无殇:“三妹,我知道你还在!跟我回来,我们一起面对!”
凤无殇没有回答,只是松开了拉满的弓弦。
一支漆黑的暗影箭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,朝着凤玲珑直射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