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屈寒山也注意到了踉跄走出的萧秋水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看向柳随风,语带嘲讽。
“哦?”
“柳随风,你竟然没把这小子杀了灭口?”
“何时你这冷血之人也手下留情了?”
柳随风闻言,眸色一沉。
复杂难明的目光再次扫过萧秋水苍白而充满戒备的脸。
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东西,但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当他转向屈寒山时,脸上已瞬间挂上了那副惯有的假笑。
“剑王说笑了,萧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,我自会与他们算总账。”
“还得多谢剑王你相助,让我省了不少力气。”
“如今英雄令已然到手,帮主若得知此事,定然欣喜万分。”
“这便不再与你多叙旧了,告辞!”
话音未落,柳随风身形一晃,如一道轻烟般腾空而起。
已然施展绝顶轻功,朝着府外疾掠而去。
动作行云流水,没有丝毫拖沓。
“柳随风!把英雄令留下!”
屈寒山气得目眦欲裂,他做了这么多,身份都要暴露了。
岂能容忍为他人作嫁衣裳?
此刻也顾不得萧秋水和顾君山了。
怒吼一声,紧追柳随风而去。
两大高手瞬息间远去,但厅堂内外,被惊动的屈府护卫却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,刀剑出鞘,寒光闪闪。
将尚未完全脱身的萧秋水和顾君山团团围住。
“少侠,先杀出去再说!”
顾君山虽满心疑惑于柳随风的举动和那番话。
但此刻形势危急,容不得他细想,立刻对萧秋水喊道。
萧秋水也是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情绪,咬了咬牙。
拔出手中有些烫手的听雨剑,与顾君山背靠背,奋力迎敌!
两人武功均是不弱,此刻联手,剑光闪烁间,硬生生在包围圈中杀开一条血路。
且战且退,朝着屈府大门方向冲去。
就在他们堪堪冲到大门附近,压力倍增之际,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。
“老大!”
正是邓玉函、左丘等人的声音。
紧接着,萧易人沉稳而带着惊怒的声音也响起,“秋水!”
“你怎么和屈宅的人动起手来了?”
援兵到来,屈府护卫的攻势不由得一滞。
萧秋水和顾君山趁机奋力一击,终于冲出了大门。
与萧易人,邓玉函,左丘以及匆匆赶来的翁月影等一众广凌武林人士汇合。
萧秋水身上沾着血迹,气息微乱。
面对邓玉函急切的询问,他张了张嘴,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那真相太过沉重,也太过难以启齿。
萧易人看着弟弟这副失魂落魄,身上带伤的模样。
又是心疼又是焦急,连声问道。
“秋水,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“为何与屈府的人冲突?”
这时,顾君山调整了一下呼吸,上前一步,对着萧易人等人拱手道。
“在下广凌三山之一,落拓神叟顾君山。”
“想必你就是浣花代掌门萧易人吧?”
见萧易人点头,顾君山继续道,“此事不怪这位少侠无法言语,实在是太骇人听闻!”
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。
顾君山脸上犹带着震惊与余悸。
沉痛地说道,“那威震广凌,素有贤名的屈寒山,其真实身份,竟然是权力帮的——剑王!”
“什么?!”
“屈大侠是剑王?!”
“这怎么可能?!”
此言一出,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,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!
萧易人、邓玉函、左丘、翁月影以及周围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武林人士,无不脸色大变,惊呼出声!
左丘连忙冲到萧秋水身边,紧张地打量着他。
“老大!你没事吧?”
“你是怎么从剑王手里逃出来的?”
萧秋水依旧沉默,紧抿着嘴唇,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。
邓玉函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,以往的萧秋水,即便身处险境,也总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锐气。
何曾如此死寂?
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了?
顾君山见状,叹了口气,代为解释道。
“方才,权力帮的副帮主柳随风也在场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抢走了英雄令。屈寒山那老贼急于追回,这才给了我们脱身的机会。”
“柳随风也在广凌?!”
这个名字再次引起一阵骚动。
邓玉函更是惊愕地看向萧秋水,脱口问道,“老大,英雄令不是在风兄手上保管吗?”
“风兄他人呢?他没和你在一起吗?”
萧秋水身体猛地一颤,仿佛被这句话刺痛。
他抬起头,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挣扎。
嘴唇翕动了几下,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难道要他说,你们口中的风兄,就是那个抢走英雄令,身为权力帮副帮主的柳随风吗?
这真相说出来,恐怕会把他们都吓死。
就在这时,翁月影秀眉紧蹙,提出了质疑。
也代表了在场许多广凌武林人士的心声,“顾大侠,此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。”
“屈大侠在广凌名声显赫,公正严明,乃是人人敬仰的长者。”
“他怎么可能是权力帮的剑王?”
“这其中,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?”
“或者……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?”
场面一时议论纷纷,怀疑与震惊交织。
在一片嘈杂声中,萧秋水终于艰涩地开口。
他避开了所有关于风朗的问题,将焦点引向最关键之处。
“现在争论无益,重点是英雄令被他们带走了,必须得追回来!”
他抬手指向柳随风与屈寒山消失的方向,语气急切,“我看他们是朝着一公林的方向去了。”
“此时追过去,或许还来得及!”
翁月影闻言,立刻颔首,“不错!在此空谈无益,我们即刻追过去查看。”
“是非曲直,到时自有分晓!”
萧易人与萧开雁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。
“走!”
萧易人一声令下,浣花剑派众人以及顾君山,翁月影等一众武林人士,立刻朝着屈寒山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左丘和邓玉函紧紧跟在萧秋水身侧。
他们见萧秋水刻意回避了关于风朗的问题,又见他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与晦暗。
心中都已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两人默契地不再追问。
只怕是“风朗”又出什么事了。
要是像上次一样,那萧秋水现在只是强装出来的镇静。
他们只是默默守护在一旁,用行动表明无论发生什么,他们都会站在他这边。
疾行途中,风声在耳边呼啸,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。
萧秋水的心却比这速度更乱,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。
柳随风……风朗……
他是权力帮的副帮主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他隐瞒了身份,潜伏在自己身边。
可是,细细回想,柳随风虽然瞒了他很多事,但似乎也算不上彻头彻尾的欺骗。
否则也不会和他讲那些权力帮的事情。
那么,他的话,有几分可信?
他说爱他,会护着他,会一直陪着他,陪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。
是他的福袋,给他带来大大的福气。
会解释,会告诉他一切。
这些在此刻,还作数吗?
萧秋水用力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那些令人心寒的猜测。
他主观上,还是想相信那个与他朝夕相处,并肩作战的“风朗”。
相信那个会在他遇险时及时出现,会纵着他陪他胡闹,会含笑看着他,与他畅谈江湖的“风朗”。
并非全然虚情假意。
若柳随风真想害他,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下手,何必多次救他?
何必在他面前装这么久?
“他对我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吧?”
萧秋水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,尽管这想法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。
“或许,事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。”
“他或许有他的苦衷和谋划……”
最重要的是,柳随风最后对他说了他会和他解释。
就为了这句话,就为了心中那一点点不肯熄灭的,对“风朗”的信任和……
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眷恋。
萧秋水决定,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他握紧了手中的剑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,却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柳随风,我便再信你这一次,听听你的解释。”
他在心中默念,“但若……”
“若你连这最后一点幻梦都要亲手打碎,若你的解释依旧是谎言,若你我从始至终都站在对立的两端……”
那么,下一次相见,他手中的剑,绝不会再有丝毫迟疑。
他定不会手软。
定不会再为了这扰乱他心绪的人,动摇自己。
思绪翻涌间,一公林那茂密而幽深的轮廓,已然出现在众人视线尽头。
林间隐隐传来的兵刃交击之声与凌厉的杀气。
(后文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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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莫莫,下午晚上上课去了,看晚上回来有没有时间写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