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老师，要不……我们跟文物馆那边沟通下，看看能不能再调一张？”有人小声提议，可话刚说完就自己摇了头——文物馆的古琴本就稀缺，能借出这一张已经是天大的情面，再临时调货，根本来不及。
林辰看向沈清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：“小林，实在不行，只能推迟拍摄了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沈清突然开口，声音不算大，却让喧闹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。
她走到石桌旁，目光落在古琴上，指尖轻轻触碰那根最细的弦，“苏老师，您刚才说，主要问题是琴弦老化和琴身细微裂痕，对吗？”
苏曼点头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：“是，这两处问题不解决，音色根本出不来。而且换弦、补裂痕都需要专业手法，不是随便能处理的。”
“可以……让我试试吗？”沈清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林辰急忙上前：“小林，这可不是小事，万一弄坏了文物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清打断他，眼神却很坚定，“我的古琴师傅以前教过我怎么处理老琴的小毛病，虽然多年没碰，但我记得步骤。现在没有别的办法，与其坐以待毙，不如试试。”
她看向苏曼，语气带着几分恳切，“苏老师，如果过程中您觉得有问题，随时叫停，可以吗？”
苏曼看着沈清眼底的笃定，又看了看眼前这张束手无策的古琴，沉吟片刻后点了头：“好，我帮你打下手，需要什么工具？”
项目组的人立刻动了起来，按照沈清的要求找来细砂纸、蜂蜡、新的丝弦，还有一把小巧的镊子。
沈清坐在石凳上，指尖先在琴身上摸索，找到那几处细微的裂痕，然后用细砂纸轻轻打磨裂痕周围的木质，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。
“以前师傅说，补老琴的裂痕，不能用太多蜂蜡，要一点点填进去，让蜡渗进木纹里，这样才不会影响音色。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把加热融化的蜂蜡捏成细条，小心翼翼地填进裂痕，再用镊子轻轻压实。
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落在她手上，那双手平日里握惯了剧本和对讲机，此刻却对古琴有着惊人的熟练度。
补完裂痕，沈清开始换弦。
她先将老弦小心卸下，手指捏着新的丝弦，从琴轸处开始缠绕，力道均匀，每绕一圈都要调整一下弦的松紧。
苏曼站在旁边看着，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惊讶——沈清绕弦的角度、上弦的力度，竟和专业琴师的手法别无二致。
最后一根弦上好，沈清轻轻拨动琴弦，“嗡”的一声轻响，音色清亮却不刺耳，比之前的滞涩感好了太多。
她又调试了几遍音准，然后抬头看向苏曼：“苏老师，您试试？”
苏曼坐下，深吸一口气，双手落在琴弦上。
指尖拨动，悠扬的琴音瞬间在庭院里散开，比刚才试弹时更加清亮通透，桂花的香气仿佛都随着琴声变得悠扬起来。
这一次，没有滞涩，没有杂音，每一个音符都饱满而有张力，像是真的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。
一曲终了，苏曼久久没有抬手，她看着沈清，眼底满是欣赏：“林老师，你这手艺，可比不少自称懂琴的人厉害多了。”
项目组的人都炸开了锅，林辰激动地拍了拍沈清的肩膀：“小林，你也太藏私了！刚才可把我们都急坏了！”
沈清笑了笑，指尖轻轻蹭了蹭琴身：“也是运气好，以前老师教的都没忘。能解决问题就好，明天可以正常拍摄了。”
暮色中，桂花的香气里混着古琴余韵，原本沉重的氛围彻底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