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师傅那声带着惊恐的“工坊起火了!”,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,狠狠劈在林晚意和陆寒州的心头!林晚意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,血液仿佛瞬间逆流,脸色煞白。“念卿”系列!母亲的心血!工坊里所有老师傅和团队成员多日来的努力!
陆寒州的反应比她更快,在她几乎要站立不稳的瞬间,一把扶住了她,同时迅速拿过她的手机,语气冷静得如同淬火的寒冰,对着电话那头的严师傅快速问道:“严师傅,人员安全吗?火势如何?具体起火点在哪里?”
他的冷静像一盆冰水,暂时浇熄了林晚意几乎要失控的恐慌。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,死死抓住陆寒州的手臂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。
“人……人都撤出来了!没人受伤!”严师傅的声音因惊吓和奔跑而气喘吁吁,“火是从后院堆放边角料和包装材料的临时棚屋烧起来的,借着风势,蔓延得很快!正屋……正屋暂时还没事,但很危险!消防车已经在路上了!”
听到无人伤亡,林晚意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,但“正屋危险”几个字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那里存放着“念卿”系列大部分已完成和未完成的部件!
“我们马上过去!”陆寒州果断对着电话说了一句,随即挂断。他看向脸色苍白、眼神却已迅速恢复清明的林晚意,“能撑住吗?”
林晚意用力点头,眼神冰冷而坚定:“能!”
此时此刻,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陆寒州不再多言,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,一边快速安排私人飞机申请航线,一边联系苏城当地的关系,确保消防和救援力量以最高优先级投入。他的指令清晰、高效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不到一个小时,他们的飞机便降落在苏城。车子一路疾驰,还未靠近工坊所在的老街,便已能看到远处夜空被火光映照出的不祥橘红色,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。
工坊外围已经被警戒线封锁,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、喷水声、人群的嘈杂声混成一片。严师傅和工坊的老师们傅们站在警戒线外,个个脸上沾着烟灰,神情焦灼悲痛。看到林晚意和陆寒州赶来,严师傅立刻老泪纵横地迎了上来:“林小姐!陆总!我对不住你们啊……”
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!”林晚意打断他,目光越过警戒线,死死盯着那间被火焰与浓烟包裹、承载了太多希望的老屋,心如刀绞,但声音却异常稳定,“人没事最重要!东西……没了可以再做!”
陆寒州已经越过她,直接与现场的消防指挥进行了沟通。他的身份和提前打好的招呼发挥了作用,指挥人员向他详细说明了情况:火势基本得到控制,主要过火区域是后院及与之相连的侧厢房,主屋结构受损,内部情况不明,需要等火势完全扑灭、确保安全后才能进入勘查。
等待的时间,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。林晚意站在寒冷的夜风里,望着那依旧冒着青烟、一片狼藉的工坊,身体冰冷,心中却仿佛有团火在烧。那是愤怒,是不甘,更是绝不屈服的倔强。陆寒州始终站在她身边,紧紧握着她的手,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温度。
天光微亮时,现场终于清理出安全通道,消防人员确认可以有限度地进入主屋勘查。林晚意和陆寒州在专业人员陪同下,戴上安全帽和口罩,踏入了这片劫后之地。
主屋内弥漫着浓重的烟熏味和水汽,部分屋顶坍塌,地上满是积水和灰烬,许多工具、设备东倒西歪,一片狼藉。存放“念卿”系列部件的那个特制防火防爆保险柜,孤零零地立在墙角,外表被熏得漆黑,但结构看起来似乎完好。
林晚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几乎是屏住呼吸,看着严师傅用颤抖的手,输入密码,转动钥匙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柜门打开了。
里面,层层叠叠的专用储藏盒整齐地摆放着。严师傅小心翼翼地取出最上面一个盒子,打开——那件已经完成大半的“破晓”项链主体,静静地躺在丝绒衬垫上,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折射出幽蓝而坚韧的光芒,完好无损!
紧接着,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所有存放在保险柜里的核心部件,全都安然无恙!
巨大的 relief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林晚意,她腿一软,几乎要站立不住,被陆寒州及时抱住。泪水这一次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,是后怕,是庆幸,更是无法言喻的激动!
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……”她哽咽着,反复说着这几个字。
严师傅和几位老师傅也红了眼眶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然而,喜悦是局部的。保险柜外的区域,许多半成品、辅助材料、珍贵的传统工具,都在火灾中损毁严重,尤其是侧厢房的工作间,几乎化为灰烬。损失依然巨大,工坊短期内无法恢复生产。
站在一片狼藉中,林晚意擦干眼泪,目光扫过劫后余生的保险柜和满目疮痍的工坊,眼神渐渐变得如同手中的宝石般坚硬。
“严师傅,”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,却异常清晰有力,“‘念卿’系列的魂保住了,这就是最大的幸运。工坊没了,我们可以重建!工具毁了,我们可以再置办!只要人还在,手艺还在,精神还在,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击垮我们!”
她转身,看向陆寒州,看向严师傅和所有聚集过来的工坊成员,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:“这场火,烧不掉我们的决心!反而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我们要做什么!‘念卿’系列必须完成!‘延续’系列也要如期诞生!我们要在废墟上,建一个更好、更坚固的工坊!”
她的话语,充满了感染力和力量,瞬间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心中的斗志。
陆寒州看着她站在废墟中却仿佛发着光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与爱意。他上前一步,与她并肩,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:“重建的一切事宜,陆氏会全力支持。”
就在这时,一名负责现场勘查的消防官员走了过来,面色凝重地对陆寒州和林晚意说道:“陆总,林总,关于起火原因,我们有了初步判断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严肃,“在后院起火点附近,我们发现了人为纵火的痕迹,并且……提取到了一些不属于工坊的易燃物残留。这很可能,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蓄意纵火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