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非常安静，仿佛有某种物质在压抑着。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了，在每次与他争吵过后，空气里就是这样的味道。
她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。他的脸色铁青，紧抿着嘴唇，如果再仔细观察，会发现那双眼睛里都有情绪。
“你以后少跟他说话。”夜阑说。
他真后悔上次救清辉时，同意让她和老张假扮夫妻 。现在看来，从那时起 那个家伙就没有憋什么好心。
清尘嗯了一声。
夜阑转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。她低着头，眼神里无波无澜 。一股无名之火 在心中燃烧 ，他觉得她分明就是在敷衍他。
一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然被别的男人惦记，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。他攥紧了拳头 ，再次强调：“以后离他远一点。”
清尘抬眼看他，眼神里都是质疑 。不是他让自己跟他一起去的吗 ，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，是要把这个责任推给自己吗？
“我又没有说要去 ，是你自己说让我跟你一起去的 。”清尘语气轻轻，落在夜阑儿里分外刺耳。
事实上，这些话对夜阑来说无疑是给这件事煽风点火。
“对，你说的对！”他皱着眉头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。
清尘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 ，她了解他的脾气 ，她放慢脚步，在与她相隔2m 的距离慢慢走。
她想幸好把欢欢放在了陈暮烟家里，这要是跟过来她抱一路不得累死。
天黑路远，荒山野岭，脚步声分外清晰 。他们之间没有情侣约会的愉悦，只有压抑着的情绪。
似乎他跟她在一起从来都是这样子的感觉 ，淡淡的又带着点忧伤。她曾想过很多夫妻都是平淡的相处，她曾认为所有人的感情都会归于平淡 。
他们曾经也有过悸动，但终因生活的琐碎消磨掉了。
也许，人在世上生活可以不需要爱情，至少于她而言爱情是飘渺的 。
可是这样，似乎也并不快乐。
清尘低着头亦步亦趋。男人突然停下脚步，可是清尘并没有注意到，她硬生生撞到了他厚实的肩膀 ，硬邦邦的 ，顿时就觉得鼻子一酸 ，好痛。
“你怎么样？没事吧？”他关心道。
清尘捂住流血的鼻子 ，摆摆手，用很强的鼻音 质问：“你干嘛?怎么不好好走路?”
这一瞬之前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。夜阑拿出纸巾，递给她，他想帮她擦拭，却被她一把夺过来 。
他忽然想起如今这情形也怪他自己 。
曾经他忙于事业 ，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：我希望你能独当一面 。
如今，她真的独当一面不再依赖他 ，他又觉得他们之间的连接正在消失。
清尘将卫生纸卷成一个小团塞到鼻孔里，又用纸巾擦拭手上的血渍 。
夜阑沉默，半晌只听他说：“对不起。”低低的声音，似乎很怕人听到 。
不过，清尘还是听到了。
“什么?” 清尘问。
“对不起！”这一次夜阑声音很大，连地上的草都跟着摇晃。
清尘看向他 ，想知道这一句里有多少真诚 。
夜空中明月高悬，朗照万物。
他眼含愧疚 ，捏着自己的袖口望着她，此刻他觉得清尘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 ，是他昏暗生活中的唯一光亮。
“你是知道我的 。”他说，“虽有父母，却没有一个真心待我，他们只凭我的身份 ，以及我给他们提供的价值来对待我。照顾管理他们，很多时候，我都觉得我更像他们的父母。唯一的姐姐对我也只有利用。我现在只有你和欢欢了 ，如果连你们俩都要离开我 ，那我真不知道 ，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。 ”
他眼中闪烁着晶光，消瘦的身形在寒风中尽显单薄。他被薄待的一生确实没有什么爱值得回忆，不过是感情的牺牲品。
“我只是觉得你太敏感了，别人怎么是别人的事，至少我没有那样，你不该审视批评我。”清尘说。
他以为他的话起了作用，于是继续说道：“我知道我明白 ，但是以后咱们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，你知道他不怀好意 还不加防范 ，你让我在旁边怎么想 。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 。”
清尘点头，算是默认了这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