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想走什么路？！”陈志远急了，拍着桌子站起来，
“回你那破学校念书？还是继续在这山沟沟里待着？”
“何雨天，我告诉你，这是国家需要你！你的本事，窝在电机维修上，那是暴殄天物！”
“陈工，”何雨天打断他，
“国家需要技术尖兵，也需要能把技术落到实处。”
“保障千千万万工厂机器转起来的螺丝钉。”
“我想回四九城，回红星轧钢厂，当我的维修工。”
“轧钢厂？！维修工？！”陈志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，指着何雨天，手指都在哆嗦，
“你……你气死我算了！轧钢厂那点破机器，用得着你何大工程师去修？”
“你这不是杀鸡用牛刀，你这是……你这是拿传国玉玺砸核桃！”
车间里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何雨天这石破天惊的选择惊呆了。
何雨天却仿佛没看众人的惊愕，自顾自地说道：
“轧钢厂是我的根。我哥在那儿，我的家在那儿。”
“这三年多，我学到了很多，也做了些事，对得起国家给的培养和机会了。
“现在，我只想回去，守着家，过点……安生日子。”
“安生日子？”陈志远气得胡子直翘，
“在电器院搞研究就不安生了？你这是自毁长城！是逃避责任！”
“责任有很多种形式，陈工。”何雨天站起身，一米八一的身高带着压迫感，
“保证轧钢厂几千工人有活干，有饭吃，机器不停转，同样是责任。至于研究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车间里那台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样机，
“该贡献的思路和方案，我都留在项目报告里了。”
“以后，电器院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，您老一个电话，能搭把手的，绝不推辞。”
话说得滴水不漏，态度却斩钉截铁。
陈志远看着何雨天那双平静的眼睛，劝说的话，忽然就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太了解这小子了，平时看着懒散好说话，
可骨子里那份主意正得吓人，决定了的事，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他颓然坐回椅子，长长叹了口气，像是瞬间老了十岁：
“罢了罢了……强扭的瓜不甜。你小子……唉！滚吧滚吧！”
“看见你就来气！电器院的大门，永远给你留着！想通了，随时回来！”
“谢陈工体谅。”何雨天真诚鞠了一躬，“这三年多，承蒙您老照顾。”
告别了陈志远和一众依依不舍的同事，何雨天没有立刻回宿舍。
他身影滑动，像武林中的轻功高手，几个起落便没入了后山那片愈发葱郁的密林。
念力无声铺开，半径接近5千米的感知网络瞬间覆盖山林。
风吹草动，虫鸣鸟叫，尽收心底。
三年多极限修炼的成果，远不止那一纸技术报告。
念力极限承重，稳稳站在了七十斤的门槛。
这意味着，一心二用之下，当他将念力全部分布作用于自身，已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——御风飞行！
速度也不算快，但那份摆脱大地束缚，凭虚御风的自由感，美美哒。
更惊人蜕变，在于鬼手的进化。
如今能在现实召唤出一个，仅具上半身的魂身。
这魂身没有头颅，自腰部以下也虚无缥缈，一个由纯粹精神能量构成的半截能量体。
魂身的力量与硬度，跟他身体一比一复刻。
只不过，它飞得很快，会闪现，透明，而且散了能重聚。
“吼——！”
一声虎啸，带着熟悉的精神波动，从林海深处传来。
念力感知中，四个强大的生命磁场正迅速向他靠近。
片刻之后，密林分开。
虎妞当先走出，金黄色的皮毛阳光下，威风凛凛。
在它身后，跟着三只已成年的威风猛虎。
正是当初那三只小虎崽。
它们体型健硕，肩高已有一米多，斑斓的皮毛下是贲张的肌肉线条。
看向何雨天时，那野性的目光，露出一丝亲近与依赖。
一山不能容二虎，可能是食物问题。
三年多撸猫生涯，何雨天用灵触沟通，和空间里源源不断的食物。
早已和这山中之王一家，建立了超越物种的群居友谊。
“它们又长大了。”何雨天笑着迎上去，毫无惧色伸手，习惯性想揉揉虎妞硕大脑袋。
虎妞微微偏头，喉咙里发出一声呼噜，
却没有躲闪，任由那只手掌落在自己头顶最柔软的皮毛上。
三只大虎则兴奋围着他打转，用脑袋蹭他的腿，发出亲昵的咕噜声。
其中那只最壮硕的公虎，甚至伸出倒钩的舌头舔了舔他手背。
吓得何雨天忙铺上一层念力防御。
养过老虎的人都知道，人类那娇嫩的肌肤，可经不住它一舔。
“今天，是来跟你们告别的。”
何雨天席地而坐，背靠着一棵老松树。
虎妞走到他身边，虎躯卧了下来，带来一阵温热的风。
三只大虎也安静地伏卧在周围。
他用灵触，将离别的意念传递过去，夹杂着不舍与祝福。
“以后看到人类就跑，听到枪声也跑。”
这些年，他教会了它们，不少与人类躲猫猫的本事。
众生平等器之下，像老虎这么完美的物种，也得退避三舍。
“要走了，回很远的地方，不能再来看你们了，好好活着。”
虎妞虎目凝视他，咆哮了一声，
它伸出巨大爪子，轻轻搭在何雨天膝盖上，厚实肉垫传递着温热。
三只大虎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，围得更紧了些。
何雨天心中触动，拍了拍虎妞爪子：“放心，我会好好的，你们也要好好的。”
他站起身，目光扫过这四头山林伙伴。
“临走前，给你们看个新鲜玩意儿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心念一动。
在四头猛虎瞳孔注视下，何雨天的双脚，缓缓离开了地面。
离地一尺，两尺，三尺……
他悬浮在了半空中。
衣袂无风自动。
“吼？！”虎妞猛站起身，虎目清澈。
三只大虎更是惊得毛发微炸，警惕伏低身体。
“别怕，看好了！”
何雨天朗声一笑，心念再转。
下一刻，他的身影动了。
如同传说中仙人御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