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阳把星图晶体塞进战术马甲内侧时，指腹蹭过金属扣的棱角，硌得有点发疼。阿追正踮脚够战舰观测台上的控制杆，银白战甲的肩甲蹭到舱壁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，彦在旁边抱着胳膊笑她：“别乱动，这船的操作系统跟天使星云的不一样，碰坏了林阳可未必肯赔。”
“谁稀罕赔？”阿追手一顿，扭头瞪过去，“我就是想看看这炮口口径多大，比不比得上我们的烈焰之剑。”
林阳靠在舱门边上插了句嘴：“比不了，你们那是神圣科技，这玩意儿就靠堆火力。”他抬手指向舷窗外，四艘火星级战列巡洋舰正在调整阵型，舰体侧面的宏炮阵列像鲨鱼齿似的嵌在装甲缝里，“不过打打饕餮那帮杂碎，够了。”
彦的目光掠过那些战舰，忽然转头问：“你说的冥王星战役，什么时候开打？”
“三天后。”林阳掏出数据板，调出星图投影在空气中，蓝色光标在冥王星轨道上圈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，“饕餮联合了巨狼文明，大概一万艘船，就在这一带扎了窝。卡尔加那边刚把侦查数据传过来，你俩要是想看热闹，我给你们留俩观测位，保证安全。”
阿追眼睛亮了亮：“真能近距离看？”
“前提是别插手。”林阳盯着她的眼睛，“极限战士打仗有规矩，外人不能瞎掺和，尤其你们俩身份特殊，别让我难办。”
彦轻轻颔首：“放心，我们只看。”她指尖在星图上点了点，“巨狼文明的舰船我知道，老古董级别的跃迁引擎，火力还不如天使的巡逻艇，倒是数量够多，跟蝗虫似的。”
“数量多顶屁用。”林阳嗤笑一声，把数据板揣回兜里，“马库拉格之耀号的主炮充能一次，能给他们清出片真空来。”他转身往舱外走，“跟我来，给你们找个舒服的观测舱，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跟舰载AI说，别客气。”
安置好两人时，走廊里的指示灯刚好从蓝转红——这是指挥层会议的信号。林阳扯了扯领口，加快脚步往舰桥走，金属地板被军靴踩得咚咚响，路过补给站时，一个扛着工具箱的维修兵朝他敬了个礼：“长官，主炮冷却系统检修完了，随时能开炮。”
“知道了，”林阳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让兄弟们再检查一遍弹药舱，别到时候卡壳。”
指挥室的门滑开时，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。卡尔加战团长坐在主位上，蓝金战甲上的战痕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几道，他正用手指敲着桌面，面前的全息沙盘上，冥王星的轨道被标成了醒目的红色。泰图斯连长坐在左手边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，看见林阳进来，抬了抬下巴：“迟到三分钟。”
“路上给俩贵客找地方了。”林阳拉开椅子坐下，顺手捞过旁边的战术报告，“巨狼文明的最新情报有吗？”
法比安连长推过来一份数据夹：“刚截获的通讯，他们跟饕餮在争指挥权，吵了快两小时。”他嗤笑一声，“就这水平还想跟帝国掰手腕？”
林阳翻着报告，眉头渐渐皱起来：“饕餮的旗舰也就驱逐舰级别？这数据没搞错？”
“错不了。”卡尔加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，“侦查艇抵近拍的照片，主炮口径连我们的护航艇都比不上。倒是巨狼的船，看着大，其实是虚胖，装甲薄得跟纸糊的一样，跃迁轨迹能在星图上拖出三里地，傻子都能打下来。”
他抬手在沙盘上划了道弧线：“泰图斯，你的打击巡洋舰编队负责左翼，把他们的跃迁通道堵死。法比安，你带四艘火星级正面突破，别跟他们纠缠，直接端掉指挥舰。”
“补给舰跟得上吗？”林阳忽然插了句嘴，“冥王星那片空域有陨石带，补给线容易被偷袭。”
“早安排好了。”卡尔加指了指沙盘边缘的绿点，“三十艘运输舰跟在主力舰后面，护卫舰在外围警戒，敢来偷袭就让他们有来无回。”他看向林阳，“你那俩天使朋友，靠得住吗？别到时候看嗨了冲上去，打乱我们的部署。”
“放心，”林阳靠在椅背上，“我跟她们说死了，敢插手就把她们扔回地球。”
泰图斯忽然笑了：“你这小子，对美人倒是够狠。”
“战场上可没美人，只有敌人。”林阳的语气冷了下来，“上次跟饕餮交手，它们用平民当肉盾，这种异形不值得讲规矩。”
指挥室里安静了几秒，卡尔加敲了敲桌子：“继续说部署。马库拉格之耀号留在中后方，用远程火力支援，别轻易往前冲，那玩意儿太大，转身不方便。”他看向林阳，“你跟我留在舰桥，实时调整战术。”
会议散场时，走廊里的指示灯又变回了蓝色。林阳刚走到门口，就被泰图斯拽住了胳膊：“晚上来我舱里，有瓶珍藏的朗姆酒，上次在西格玛星系缴获的。”
“不了，”林阳摆摆手，“得去看看那俩祖宗有没有把观测舱拆了。”
泰图斯哈哈大笑：“我看你是怕她们把你的宝贝船给砸了吧？”
回到观测舱时，阿追正趴在舷窗上数星星，彦则在研究舰载播放的战术视频。看见林阳进来，阿追头也不回地喊：“你们的炮看着挺唬人，实战行不行啊？”
“行不行，三天后你就知道了。”林阳靠在舱壁上，“饿了没？让后勤给你俩做点吃的，别到时候看打仗看饿了，丢你们天使的脸。”
彦关掉视频，转头看他：“你好像对这场仗很有把握。”
“不是有把握，是没必要紧张。”林阳看着窗外，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身在星光下像座浮动的山脉，“跟帝国的舰队比起来，他们就是群拿着烧火棍的土着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沉了沉，“但别掉以轻心，再弱的敌人，咬你一口也会疼。”
阿追从舷窗边转过身，眼里带着点不服气：“我们天使打仗的时候，你还不知道在哪呢。”
“那正好，”林阳笑了笑，“三天后让你见识见识，什么叫真正的战争机器。”
离开观测舱时，舰载AI的提示音在走廊里回荡：“距离战役发起还有71小时23分钟。”林阳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指示灯，快步往武器库走去——他得亲自去看看弹药储备，毕竟，战场上最靠谱的永远是手里的枪。
武器库的金属门滑开时，浓烈的机油味扑面而来。一排排炮弹码得整整齐齐，像小山似的堆到天花板，机械臂在轨道上滑来滑去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负责看守的士官长正拿着扳手敲主炮的炮栓，看见林阳进来，赶紧放下工具：“长官，都准备好了，高爆弹够轰平半个小行星带的。”
林阳走到一枚炮弹前，伸手摸了摸弹身上的编号：“穿甲弹呢？”
“在那边，”士官长指向角落，“针对饕餮的薄皮船，特意调了低当量的，省着点用。”
“别省，”林阳摇摇头，“给我全换上高爆弹，既然要打，就一次打疼他们。”他转身往回走，“告诉炮组，明天开始预热主炮，别到时候掉链子。”
回到自己的舱室时，窗外的星星已经移到了另一边。林阳把战术马甲脱下来扔到椅子上，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。桌上的全息屏还亮着，上面是葛小伦发来的消息：“林哥，我把马库拉格之耀号的防御系统摸透了，等你回来考我。”
林阳笑了笑，回了句：“好好学，回来给你庆功。”
关掉通讯时，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指挥室看到的沙盘——那密密麻麻的红点，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。但他知道，用不了多久，这些红点就会被帝国舰队的炮火抹去，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走廊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那是换岗的卫兵正在巡逻。林阳走到窗边，望着远处静静悬浮的舰队，马库拉格之耀号的金色纹路在黑暗中格外醒目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，等待着狩猎的时刻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星图晶体，冰凉的触感让头脑更加清醒。三天后的冥王星，注定不会平静，但他一点都不担心。
夜色渐深，舰载的提示音在舱室里轻轻响起：“距离战役发起还有70小时。”林阳拉上窗帘，躺到床上，闭上眼睛的前一秒，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主炮轰鸣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