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，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。林汐醒来时，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，只余一丝微弱的体温和属于戚海敏的、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，证明他昨夜真实存在过。
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。她蜷缩起来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他曾躺过的位置，冰凉的真丝面料刺痛了她的指尖。
手机屏幕忽然亮起，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。
是一条银行转账通知，数额不小，后面跟着戚海敏简短的留言：「宝贝，公司有急事，我先走了。给自己买点喜欢的，乖。」
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闪烁，像一枚锋利的针，精准地刺破了她心底残存的一点点温存和幻想。它那么具体，又那么敷衍，像在支付一笔昂贵的过夜费，试图用金钱的重量来填补情感的亏空，抹平他无法给予承诺的愧疚。昨夜那些炽热的亲吻、沙哑的低语、令人窒息的拥抱所带来的错觉，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廉价。心，好像又碎了一次，比昨天更彻底，碎片更细更密，扎得生疼。
她没有回复，只是默默熄灭了屏幕，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，汲取着那一点点正在飞速消散的、属于他的味道。无论她有多爱他，他终究不是她的。他属于他的家庭，他的责任，他的社交圈，而她，或许只是他繁忙日程表里一个需要额外支付“安抚费”的插曲。
浑浑噩噩地起床，化妆时特意用了更重的遮瑕去掩盖微肿的眼睑。她换上一身利落的职业装，试图用外在的铠甲武装起内部支离破碎的情绪。
下楼，准备去单位。
然而，单元门外的路边，熟悉的车旁，倚着一个清隽的身影——赵晨宇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裤，身姿挺拔，晨光落在他柔软的发梢，看起来干净又温暖。他正低头看着手机，似乎等了有一会儿。
林汐的心猛地一揪，脚步瞬间滞住。他看到了吗？看到戚海敏清早从这里离开？一种混杂着羞愧、尴尬和莫名恐慌的情绪涌上来，让她几乎想转身逃回楼里。她对赵晨宇，始终存着一份沉甸甸的愧疚。他越好，越坦诚，越毫无保留地付出，这份愧疚就越是灼烧着她的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走过去，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微笑：“阿宇？你怎么来了，你不是在出差吗？”
赵晨宇闻声抬起头，目光清澈地看向她，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，只是温和地笑了笑：“顺路，想着送你上班方便些。早上空气好，也想早点见到你。”他自然地为她拉开车门，动作流畅，看不出任何试探或不快。
他应该是没看到。林汐心下稍安，却又因为这“没看到”而更觉自己卑劣。她沉默地坐进副驾，车内弥漫着淡淡的、令人安心的车载香氛，与戚海敏留下的气息截然不同。
一整天，林汐都有些心神不宁。戚海敏的转账记录像根刺，赵晨宇清纯纯净的笑容是另一根刺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，对赵晨宇太不公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