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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化之泪核心伸出的能量之手,悬浮在夏冰面前,散发着冰冷而纯粹的波动,那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呼唤,带着无法抗拒的宿命感。融合,意味着拥抱她一直抗拒的过去,接纳那份与她纠缠不休的、非人的力量,甚至可能失去作为“夏冰”的某些部分。拒绝,则可能让团队失去对抗“心渊”的关键力量,让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付诸东流。

夏冰蹲在地上,双手死死抱着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脑海中是破碎的画面:冰冷的实验室针头、闪烁着数据的屏幕、同伴实验体痛苦的哀嚎、第七区观测站血腥的逃亡、还有……眼前这个能量体那悲伤而熟悉的眼神……这些碎片如同冰锥,反复穿刺着她的意识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场疯狂实验的偶然幸存者,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武器,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,可能源于一个更加古老、更加庞大的计划,是某个更高存在的“容器”。

“不……我不是……”她发出痛苦的呻吟,声音嘶哑,带着抗拒与迷茫。

林风看着夏冰剧烈颤抖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不忍与复杂。他走上前,没有触碰她,只是站在她身边,声音沉稳而坚定:“夏冰,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夏冰缓缓抬起头,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混乱,如同被困住的野兽。

“听着,”林风的目光直视着她,没有任何回避,“无论你是什么‘容器’,无论你的力量来自哪里,你首先是夏冰,是我们‘断崖’的夏冰,是那个在辐射区用身体保护扳手,在峭壁上与我并肩作战,无数次守护大家的夏冰!”

他的话语如同重锤,敲击在夏冰混乱的心防上。

“你的过去无法选择,但你的未来可以!”林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力量本身没有对错,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!是让它定义你,还是由你来定义它!”

“是啊,冰姐!”血狼也粗声粗气地喊道,“管他什么容器不容器!你就是你!咱们一起砍过变异体,闯过鬼森林,还怕这玩意儿?!”

扳手沉默地点头,独臂握紧了拳头。

楚月也鼓足勇气说道:“夏冰姐,科学上讲,dNA和记忆都不能完全定义一个人!你的选择和行为才是!”

就连虚弱靠在金属柜旁、刚刚被林风渡入能量稍稍缓过气的苏婉清,也艰难地开口,声音微弱却清晰:“夏冰姐……相信自己……也相信……我们……”

小雅虽然不太懂,但也用力点着小脑袋,怀里的布娃娃(光芒黯淡了许多)也微微颤动,传递出支持的意念。

同伴们的声音,如同温暖的阳光,一点点驱散着夏冰心中的冰寒与迷雾。她看着林风那双充满了信任与坚定的眼睛,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熟悉而关切的脸庞,心中那坚固的冰墙,终于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。

是啊……她不是一个人。她不再是那个在实验室里只有编号的“冰刃”,也不是孤独流浪的雇佣兵。她是“断崖”的夏冰,是这些愿意将后背交给她的同伴的夏冰!

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那悬浮的净化之泪核心。对方眼中那无尽的悲伤之下,似乎也隐藏着一丝与她类似的、对自身命运的无奈与挣扎。

“……我们……都是……受害者……”净化之泪核心的空灵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共鸣般的悲悯,“……但也是……唯一的……希望……”

夏冰深吸一口气,那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,却仿佛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。她缓缓站起身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中的混乱已经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坚定所取代。

她看向净化之泪核心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,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东西:“告诉我,融合之后,我会变成什么?我……还是我吗?”

净化之泪核心沉默了片刻,冰蓝色的眼眸中流光转动:“……你依然是你……夏冰。融合……是取回……你本就拥有的……记忆与权能……是补完……而非取代。”

“……代价是……你将更深刻地……感知‘矩阵’的伤痛……承载……我的悲伤……以及……直面‘心渊’的……责任。”

“……但同样……你将获得……净化黑暗……守护生命……的真正力量。”

不是取代,是补完。代价是承载更多的悲伤与责任,但也能获得真正的力量。

夏冰闭上了眼睛,片刻后,猛地睁开!冰蓝色的眼眸中,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,只剩下磐石般的决心!

她不再看向同伴,因为她知道,他们的支持就在身后。她直视着净化之泪核心,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
“我选择……融合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净化之泪核心那能量构成的手,与夏冰冰冷的手掌,轻轻触碰在一起!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刺目的强光。只有一股无比纯粹、无比冰冷、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的能量,如同涓涓细流,又如同浩荡江河,顺着夏冰的手臂,涌入她的四肢百骸,涌入她的意识深处!

夏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体表凝结出细密的冰霜,头发无风自动,仿佛有蓝色的能量在其中流淌。她咬紧牙关,承受着能量灌注带来的巨大冲击和那随之涌入的、属于净化之泪核心的、跨越了漫长岁月的记忆洪流!

她看到了这颗星球生命网络(矩阵)最初的繁荣与平衡,看到了“普罗米修斯”计划如何贪婪地抽取能量、撕裂网络,看到了战争如何将大地化为焦土,看到了无数生命在痛苦中哀嚎、变异、消亡……她也看到了自己——或者说,她作为“容器”的那部分本质——是如何在第七区被“培育”出来,作为承载“净化之泪”力量的备选方案之一……

庞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撑爆!但这一次,她没有抗拒,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接纳姿态,引导着这股力量与自身的冰冷能量融合、共鸣!

林风紧张地注视着夏冰,他能感觉到夏冰的生命场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变得更加庞大、更加深邃、也更加……悲伤。但他也能感觉到,在那片冰冷的悲伤之下,一股更加坚韧、更加纯粹的意志正在诞生。

血狼等人也都屏息凝神,不敢打扰这个过程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
能量的流动缓缓平息。

夏冰体表的冰霜悄然融化,飘动的发丝也柔顺地披散下来。她缓缓睁开眼睛。

那双冰蓝色的眼眸,依旧冰冷,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刻意维持的、带着隔阂的冰冷,而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、蕴含着无尽悲伤与慈悲的……宁静与深邃。她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,少了几分锐利的杀气,多了几分沉淀的威严与疏离,但看向同伴们的目光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……温暖。

她轻轻握了握拳,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浩瀚冰海般磅礴而受控的力量。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力量反噬的“冰刃”,而是真正掌握了“净化”与“冰霜”权能的……觉醒者。

她看向林风,嘴角极其轻微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,那是一个带着疲惫、释然与新生的、极其浅淡的弧度。

“我……回来了。”
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
净化之泪核心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,她看着完成融合的夏冰,冰蓝色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、如释重负的欣慰。

“……很好……”

“……最后的使命……交给你们了……”

“……通往‘心渊’的路径……就在……祭坛之下……”

“……小心……‘它们’……已经……察觉……”

她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,缓缓消散,最终化作点点冰蓝色的光粒,融入了大厅的幽蓝光芒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有那破碎的容器和倒在地上的守卫残骸,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
融合完成,前路指明。

夏冰感受着体内全新的力量与沉重的责任,目光坚定地望向大厅中央的金属祭坛。

林风走到她身边,与她并肩而立。“准备好了吗?”

夏冰没有看他,目光依旧望着祭坛,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
“走吧,去结束这一切。”

无声的誓言,在两人之间,在整个团队之中,悄然立下。他们将继续前行,带着新的力量与古老的使命,踏入那最终的未知——“心渊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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